侯府大殿內,周辰招呼顧千帆坐下,下人們很快就端上了茶水。
“之前在錢塘的時候,看到了關於顧指揮的通緝令,不過那時候我要趕在清明前回京,也就沒有去支援顧指揮,顧指揮勿怪。”
“侯爺嚴重了,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侯爺無關,侯爺能救我一命,我已經感激不儘。”
顧千帆表現的很謙卑,皇城司雖然是東京的實權機構,地位不低,但也要看跟誰比。
彆說他隻是皇城司的一個指揮,就算是他們皇城司職務最高的司公,麵對周辰這位忠勇侯,姿態都得要放低。
畢竟周辰可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勳貴,現在隻是在守孝期間,以周辰的資曆,隻要孝期結束,必定會得到官家的看重,委以重職,前途光明,遠不是他們能比的。
“你今日來侯府找我,還是為了那件事?”
顧千帆左右看了看,周辰知道他的意思,揮了揮手,讓殿內的其他人都出去,隻留下他和顧千帆二人。
“侯爺,您上次說夜宴圖在新科探花歐陽旭手中,現如今這歐陽旭將要跟高觀察的千金成親,就算是我們皇城司,也不太好得罪高觀察。”
高觀察乃是三品官,比他們司公都高幾個等級,確實不好得罪。
“我派人潛入歐陽旭的祖宅,並沒有找到夜宴圖,侯爺,不是我質疑您,此事牽扯甚廣,您真的能確定,夜宴圖就在歐陽旭的手中嗎?”
夜宴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事關皇後的名節,如果不出現,一切都好,但如果被人拿來利用的話,那就麻煩大了。
他的職責就是找到夜宴圖,交給司公,至於司公怎麼處理,就不關他的事了。
周辰道:“夜宴圖之前確實在歐陽旭,這是真的,不過現在已經不在他手裡,他為了討好柯相公,給柯相公送了不少字畫禮物,夜宴圖就在其中。”
“在柯相公手裡?”
顧千帆麵色大驚,柯相公可是清流魁首,天下文人之首,備受讀書人尊崇,雖然現在已經不再是宰相,即將被貶地方,但依舊有著強大的威望。
若是在歐陽旭手裡,他還能想想辦法,可若是在柯相公手裡,在不泄露夜宴圖真相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從柯相公手中得到夜宴圖。
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不再去管夜宴圖。
“侯爺,我欠您一條命,將來侯爺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絕不推遲。”
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不管周辰出於什麼目的,總之是救了他一命,這份恩情他會謹記。
“顧指揮嚴重了,我們是同期的進士,以前沒機會,以後倒是可以親近些,不過皇城司是個得罪人的地方,顧指揮還要好好保重才是。”
顧千帆明白周辰的意思,他在皇城司乾了那麼多年,從他那‘活閻羅’的綽號,就知道他的名聲有多差。
“多謝侯爺提醒,司裡還有事,在下就先告辭了。”
顧千帆起身要走,周辰挽留道:“顧指揮,現在已快午時,不如用過膳再走?”
顧千帆並沒有留下,再三感謝之後,就離開了侯府。
跟顧千帆幾次接觸,周辰能感覺出,這是個人品值得信任的人,隻可惜,他一直都是遇人不淑。
先是視為父親的齊牧,後是作為親爹的蕭欽言,沒有一個是真心對待他,都隻是把他當作棋子。
可悲可歎。
但也正是因為他有能力,所以才會被各方重視,就連皇城司的司公,明明對他忌憚的要死,卻也不得不重用他。
午後,周辰休息了一會,然後就開始練功,純陽訣進度緩慢,但他每天都還堅持不懈的修煉。
沒有超絕的武學天賦,就隻能靠努力來彌補,積少成多,日積月累,他不求能達到琅琊榜世界的境界,隻要不斷的進步就足夠了。
“冬冬冬……”
突然,急促的敲門上驚醒了周辰,他眉頭微蹙,還沒等他說話,周懷的聲音就響起了。
“侯爺,官家的內監來了侯府,說是有官家的旨意。”
“咯吱!”
周辰打開了門:“人在哪?”
“已經迎到了中廳。”
周辰沒再說話,立刻動身前往中廳。
“官家口諭,宣忠勇侯周辰入宮覲見。”
內監見周辰到了,立刻傳達了官家的旨意,隨後周辰就讓嚴伯悄悄的送了東西,然後就跟內監前往了皇宮。
路上周辰詢問了內監詳情,這名內監倒是很恭敬,但也不知道官家為何宣周辰入宮,自然也就沒法回答周辰。
宋朝的皇宮比較特殊,貫穿了五代十國,跟故宮之類的肯定沒法比,但依舊是高大巍峨,雄偉壯闊。
穿越到這個世界,這是周辰第二次進入皇宮,上一次是他回京複命的時候,之後他處於守孝期間,可以不用上朝,所以這次是第二次。
皇宮的正殿叫做大慶殿,是舉行大典的地方,大慶殿北側是紫辰殿,是皇帝視朝的前殿,每月朔望的朝會、郊廟典禮完成時的受賀及接見契丹使臣都在紫辰殿舉行。
周辰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了西北方向的文德殿,平時皇帝處理完早朝,都會在此殿休息。
站在殿外,周辰耐心的等待著太監稟告,過了一會。
“宣,忠勇侯!覲見。”
周辰聽到之後,立刻整了整身上的紫袍,在太監的帶領下,緩緩的走進了文德殿。
走到殿中央,周辰躬身拜見。
“微臣周辰,拜見官家,官家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卿請起。”
周辰起身抬頭,麵向官家趙恒,趙恒麵容不算蒼老,一身華貴的服飾,正襟危坐,看起來有幾分縹緲。
周辰很清楚,此時的官家趙恒,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這個時間點,他才會格外推崇道教,一心求道,使得朝野混亂,各方勢力勾心鬥角,互相攻訐。
但也不可否認,北宋的曆任皇帝,對臣子還是非常寬容的,尤其是讀書人,除非是特大罪過,否則最多也就是流放,不會危及到性命。
趙恒這一代還不算什麼,到了下一代仁宗皇帝,更加厲害,寬仁到連自己的皇子都保不住,這已經不能說是寬仁,而是懦弱。
被文官欺負到頭上的皇帝,曆朝曆代都沒有見過幾個。
桉前的趙恒問道:“周卿,朕此次叫你過來,是有一事要聽聽你的建議,夏州的定難軍最近又有複起之勢,你曾擊潰定難軍,以你之見,該派何人鎮守夏州邊境?”
周辰麵露驚訝,要知道他幾年前可是擊潰了李德明率領的定難軍,差點就打下了夏州,甚至若不是糧草補給不足,他都能斬殺掉李德明。
這才幾年啊,定難軍又複起了?生命力這麼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