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取了藥又去找李醫生, 問謝峋的病情。
謝峋懶懶的靠在椅子上, 眼皮都沒抬。
李醫生看出了謝峋情緒有些不對勁, 不過他隻是以為是因為隱瞞的病情被念念發現,在鬨彆扭,怎麼也想不到其實是因為本來以為是兒媳婦的女孩子, 突然向他表了白, 被嚇得了。
念念坐到李醫生對麵,軟軟的問:“李伯伯,謝叔叔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能告訴我嗎?”
李醫生看了謝峋一樣,見他沒反應, 知道他是默許了, 便將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
李醫生和謝峋相識於十六年前,當時李醫生是某軍區醫院的醫生, 是X院的附屬醫院。
那年X院發生過一起重大的科研事故,因為某學生操作失誤,導致強放射性元素泄露,輻射侵蝕了好幾個學生, 謝峋就是其中之一。
還有一個,叫夏雨正。
夏雨正新婚, 有個剛滿一歲的兒子。
夏雨正和其他人一樣, 身體很快就發生了癌變, 不到一年就都去世了。
隻有謝峋是例外, 他的大腦裡明明檢查出了癌變組織, 但是神奇的一直沒有惡化。
隻不過位置特殊,無法手術,隻能保守治療。
因為謝峋情況特殊,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夏雨正臨死之前,把一歲半的兒子托付給謝峋,也就是現在的謝繁。
至於他的老婆,出事之後就扔下孩子出國了。
後來,謝峋離開X院,這才進了核電研究所。
但是他腦子裡腫瘤始終是隱患,就像身體裡帶了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
十幾年來,不少女人向他示好,甚至不在乎他帶著謝繁,但他全都沒有接受。
一直到去年冬天,他開始覺得偶爾會頭疼,視力模糊,聯係了李醫生來做檢查,結果發現腫瘤重新開始生長了。
李醫生:“這麼多年過去,開顱手術依舊是難度最大的,在這方麵,醫學並沒有取得飛躍性的進展,所以……”
念念看著謝峋,微笑:“李伯伯,你能不能告訴我,謝叔叔還能活多久?”
李醫生看了謝峋一眼:“按照現在腫瘤生長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應該還有九個月……”
九個月,最後的兩個月,他肯定是在醫院度過的,可以忽略不計,那就是說,還有七個月的時間讓她來達成目的。
念念和謝峋一起離開醫院,走到路上,謝峋冷著臉勸她。
“你聽到了吧,我活不久了,小繁是個好孩子,有擔當,有責任心,長情,他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你好好和他過……”
“沒關係,”念念打斷他的話,笑吟吟的看他,“我不介意你能活多久,等你死了我再和謝繁好好過,不過你活著的時候,我想要你愛我。”
謝峋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如果不是顧及著謝繁,他……
他邁開腿大步向前,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如果不是念念反應快,就要被他拋下了。
回到酒店,謝峋給研究所裡的人開完會,讓他們把得出的數據發過來,開始記錄分析。
一直到暮色西沉,耳邊傳來玻璃碰撞的脆響,他看了一眼手邊出現的水杯,沒在意,正準備繼續,耳邊又傳來軟糯的嗓音:
“謝叔叔,你該吃藥了。”
謝峋以為是所裡的研究生,隨口道:“先放哪兒吧。”
一分鐘後,念念又叫了一遍,李醫生交代了,一定要按時吃藥。
謝峋抬頭,眼裡帶著怒,“我叫你放……”
抬頭看見念念帶笑的臉,他立刻斂了表情,冷冷道:“誰讓你進來的?”
念念晃了晃手裡的房卡,“謝叔叔你自己給我的房卡啊。”
謝峋伸手:“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