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謝峋要去醫院做複健, 臨出門時, 他站在門口道:“念念, 有時間的話,和謝佳航談一談吧。”
念念本想跟他一起去,聞言眨眨眼,問:“談什麼呀,我已經和他談過了呀。”
謝峋:“好好的再談一次,如果他還這樣, 以後就不用理他了。”
念念無奈,“好吧。”
謝峋掐了一下她的臉, 笑道:“談完來醫院找我。”
念念被他捏著臉,也伸手還回去,含糊道:“知道啦——你好壞,又捏我臉。”
謝峋笑出聲,把她攬到懷裡,琥珀色的瞳孔緊緊盯著她的, 目光幽深如海。
念念被他看著,慢慢笑起來,軟嗲嗲問:“謝叔叔,你是不是想和我做壞事了?”
謝峋無奈揚眉, 又掐了一下她的臉, “滿腦子不健康思想的小妖精。”
念念哼了一聲, 傲嬌的小模樣看得謝峋心尖柔軟, 夾雜著細細密密的疼。
他拍了拍她的頭,轉身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眼裡的笑意漸漸消失。
石頭啊,會有捂熱的那天嗎?
他一開始賭過,輸了,要再賭一次嗎?
謝峋剛走,敲門聲又響。
是謝佳航,應該是看到謝峋走了才上來的。
念念放他進來,笑嘻嘻道:“謝叔叔說讓我再和你談談,你想談什麼?”
謝佳航見她身上沒有情愛過後的痕跡,悄悄鬆了口氣,一聽念念的話,臉色又難看起來。
“嘉嘉,大家都知道我們結婚了,就算你要離開,也不該找我爸吧,你讓彆人見了怎麼想?”
念念含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覺得十分有趣,謝老頭自私,但從不在乎彆人的目光,謝峋也不是會在乎俗世目光的人,怎麼會養出謝佳航這麼一個“衛道士”來呢?
“國家有哪條法律規定,和兒子談過戀愛之後,就不許和老子談嗎?”念念反問。
當然沒有,但是……
念念又道:“你來就是想和我談這些的嗎?”
當然不是。
謝佳航深吸口氣,說明自己的來意:“嘉嘉,以前是我不好,我錯了,我們從頭開始,行嗎?”
念念:“不行。”
謝佳航被她輕飄飄又斬釘截鐵的否決震住了,他以為她多少會有點遲疑。
念念:“我昨天沒和你說清楚嗎?我們一開始就是契約婚姻,你和你的女朋友繼續交往,時間一到婚姻關係自動解除,你同意了的,為什麼現在又反悔?”
謝佳航無言以對,和念念結婚以後,杜可薇三天兩頭和他鬨,剛開始他覺得愧疚,放下身段去哄她,可時間長了,他發現曾經在他眼裡嬌俏可愛的女孩子變得小肚雞腸,疑神疑鬼。
他越來越不耐,越來越覺得不論何時都明媚微笑的念念可愛極了。
半年之期已到,他驚喜的發現念念並沒有提分開,以為念念當初的條件隻是為了讓他放下戒心,好嫁給自己,大喜過望,和杜可薇提了分手。
杜可薇大罵他一通後離開,說她真是看錯他了,他愛的隻有他自己。
謝佳航不服,他隻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如今幡然悔悟了而已。
浪子回頭金不換,他以為念念會驚喜交加的重新投入他的懷抱,誰知道得到的卻是她要分開的答複。
他甚至在心裡怨父親,明知道念念是他老婆,還默許念念陪在他身邊,他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兒子?
念念笑看著他,眼裡帶著淡淡的嘲弄。
謝佳航不由得一陣心虛,口不擇言:“我爸有什麼好?十幾歲就生了我,萬一有一天我媽回來了,你怎麼辦?”
念念笑得更開心,軟軟道:“你媽回來和謝叔叔有什麼關係?”
她的嗓音軟糯甜蜜,聽在謝佳航耳中卻冰冷殘酷,“你根本就不是謝叔叔的孩子啊。”
*
謝峋剛到手外,還沒開始複健,神外那邊就有人過來,說剛接了一個癲癇病人,手術的過程中突然出現急性腦出血,現在主刀大夫扛不住了,讓他趕緊過去看看。
謝峋一聽,人命關天,沒遲疑,立刻跟著過去。
飛快的換衣服洗手,護士幫他穿上手術服,戴上手套,謝峋走進去,主刀大夫是他以前的副手,臉色蒼白的站在一邊。
謝峋什麼都沒說,隻道:“彆慌,我配合你,先把破裂血管縫合……”
主刀大夫一見謝峋,心立刻定了下來。
謝峋隻有左手能用,但他穩得可怕,經驗又豐富,什麼時候該止血,什麼時候該縫合,配合無間。
等病人救回來,他也沒走,搬了一張凳子和麻醉師坐到旁邊一邊嘮嗑,一邊鍛煉右手,順便盯著接下來的手術。
好在接下來沒出什麼幺蛾子。
手術結束以後,謝峋臉沉了下來,對主刀大夫勾勾手指,率先出了手術室。
其他人看著主刀大夫的目露同情。
謝峋當了這麼多年神外主任,什麼脾氣大家摸得一清二楚,主刀大夫絕對會被他罵到狗血噴頭。
後來大家發現,挨罵的不僅是主刀大夫,誰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