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的第九十一天(2 / 2)

我端著餐盤坐在軍方食堂裡吃員工餐,鐵腸先生坐在我對麵,條野先生坐在他旁邊,我們保持著一個微妙的三角形。明明是他們自顧自地坐到我身邊來,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如此多餘?我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在桌底。

軍警食堂餐味道蠻好的,比港黑食堂的盒飯好吃很多,打菜阿姨不僅沒有施展她的抖勺神功,還特意給我多盛了兩個大雞腿,感動得我眼淚汪汪。

有奶就是娘,我就是如此實際的一個人——你看,不會說話的條野先生就隻有一個雞腿,而長得乖說話乖的鐵腸先生有兩個,站在食堂阿姨好感度金字塔頂端的我有三個。

“才來一天不到就收買了食堂阿姨,你很有本事啊。”條野采菊單手拿著餐盤坐到我的斜右方,明明看不見卻準確地伸手抽出一雙筷子,將它掰成完美的兩半。

他一定是個處女座。

“因為我很討人喜歡。”我腮幫鼓鼓地吃飯,頭也不抬地嘲諷回去,“不像條野先生,明明長著一張牛郎臉,卻連中年阿姨都哄不好。”

多麼經典的小白臉形象,如果由條野采菊說出“阿姨我不想努力了”這句話,願意pick他的富婆一定很多吧,一夜暴富不是夢。

不過聽說條野先生本家很有錢的亞子,與禦三家差不離,不懂大少爺為什麼不好好繼承家業非要來軍方體驗人生,變形記橫濱專場?

“多漂亮的姑娘,要是把那張嘴縫上就更好了。”條野采菊微笑著說,“你還是閉嘴比較可愛。”

咦,這句話是我今天從他嘴裡聽到的最好聽的一句,雖然夾雜明槍暗棍冷嘲熱諷,但他至少尊重了基本事實:美少女當然好看,與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他不同,我可是人美心善的好女孩。

善解人意的我會適當接受無理取鬨之人的腦殘建議,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閉麥。

“是嗎?”我歪了歪頭,如他所願閉上了嘴,低頭扒飯。

隨著我的消聲,對麵的條野采菊驟然沉默,額間跳起一根青筋,嘴角的笑容險些掛不住垮下臉來。

認真吃飯的末廣鐵腸發現互懟的我們同時沉默,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茫然地抬起頭左顧右盼,“條野,安和?”

“夠了,雞腿給你,閉嘴,停止你的表演。”條野采菊將碗裡的大雞腿夾到小碟子上推給我,“吃飯,彆說話。”

“條野,安和明明沒有說話。”末廣鐵腸皺眉,“你不能總是汙蔑她。”

“閉嘴吧,你們都是。”條野采菊掛著公式似的笑容,鬆開指尖不自覺折斷的筷子,重新抽出一雙新筷,咬牙切齒地繼續吃飯。

見好就收,我慢慢緩和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你問剛才發生了什麼?其實也沒什麼,我用心音為條野先生點播了一首活潑的歌謠:《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

歌詞越簡單越洗腦,以我橫濱小曲庫的本事,今晚他的夢中必然單曲循環這首歌,這就是嘴毒我的代價,受死吧!

看著敵人主動投降的戰利品,我在滿足之餘又有些為難:我已經有三個雞腿了,再吃會很膩。於是我反手將小碟子推向鐵腸先生,我有預感,這位少年必會給這枚神聖的雞腿一個完美的結局。

請吧,讓我看看您的絕佳創意!

“謝謝你,安和。”鐵腸先生嚴肅地接過幾經轉手的大雞腿,態度端莊而肅穆,隻見他緩緩舉起筷子……

“鐵腸先生,你還好嗎?”幾分鐘後,我沉默地放下筷子,良心痛到難以呼吸,恨不得穿越回幾分鐘前打死那個不做人的自己,“我帶你去醫務室洗胃吧。”或者直接叫救護車送ICU,我會付醫藥費對你負責的。

炸雞腿配生薑、蛋黃醬、生雞蛋液和一整顆檸檬的全黃色搭配,看一眼我就胃痛不已,我完全不明白末廣鐵腸是怎麼吞下一整個不剝皮檸檬的,這男人太可怕了,我願稱他為最強。

“沒關係,很美味。”末廣鐵腸抽出紙張擦了擦嘴,沒事人一樣奇怪地看著我,“你不吃嗎?飯要涼了。”

“……我胃疼,想回去吃健胃消食片。”正主沒事,旁觀的我硬生生看得胃疼。

“晚飯吃飽一點比較好。”條野采菊見怪不怪地解決自己的那份餐食,“你今晚和我們一起去執行任務,走到一半腿軟我就把你扔進垃圾桶裡。”

“這樣嗎?我希望是不可回收垃圾桶,說不定我還能在垃圾集中處理站與我的監護人偶遇。”我重新拿起筷子嚼嚼嚼,“不勞費心,我超可靠的。”

“是嗎?”條野采菊上下打量我的小身板,瘦弱蒼白如同久居閨閣的姬君,能打?認真的?

收起你懷疑的眼神,論瞬時爆發力我還沒輸過,一秒原地消失絕技不是虛的。續航是稍微差了點,單論輔助和控場我能把你控到整場放不出一個技能。

“眼見為實。”我聳聳肩,不跟他多費口舌,攤開手,“任務資料?”

“不需要,把看見的人全部抓起來就行。”條野采菊懶洋洋地說,“反正黑手黨都是擾亂秩序的罪犯,管他們來自幾個組織,一起抓起來再慢慢審問。”

公職人員的霸氣。以前在港黑的時候要在這方麵特彆注意,避免為組織無故樹敵,換成軍警則無所顧忌,突然快樂。

“說起來,你最開始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吧?”條野采菊像是想到了什麼,向前傾了傾身子,笑眯眯地問我,“這次任務你覺得會不會遇到你認識的人?”

“應該會吧。我是乾部副手,除去新加入的成員,港黑的老人怎麼可能不認識我。”我戳爛盤子裡的胡蘿卜,“很抱歉,你大概看不成好戲。”我笑吟吟地說,“因為和我很熟的人,上頭是絕對不會允許你逮捕他們的。”

三刻構想好不容易維持住橫濱的秩序,禦柱塔中的國常路大覺先生甚至打算推廣借鑒橫濱的異能力者管理體係,怎麼會允許你把港黑高層一網打儘,天方夜譚。

“而且,港黑行動部那群人動作蠻快的,基本都是殺了就走,剩下的事情留給後勤部收尾。”我把戳爛的胡蘿卜用勺子舀起一口吞下,“動作不快點的話,可能撿不到一個活口。”

“不一定喲。”條野采菊從口袋中夾出一張燙金請柬,輕輕放在桌子上推向我,“一場地下拍賣會,參與人員來自各個黑手黨,從主辦方到賓客都是我們的任務目標。”

你這話說的,像是獵犬要在下一秒血洗拍賣行一樣,差點忘記你們是個白方組織,怎麼感覺比酒廠還黑心?

“壓軸拍品是什麼?”我接過那張請柬,“我們會有活動經費嗎?”

“當然——沒有。”條野采菊笑眯眯地說,“親愛的小姐,你在想桃子,彆總白日做夢。”

“壓軸拍賣品麼,是港口黑手黨重要成員資料。”條野采菊不意外看見我驚訝的表情,“雖然不知道是誰泄露出來的情報,但它的誘惑力吸引了好幾條大魚。”

“我們主要是去捉魚,那份資料無法確定真偽,隊長不強製要求我們帶回。”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並沒有活動資金的本質原因,絕對不是因為軍警摳門。

陰謀的味道,泄露重要成員資料的大事我怎麼沒收到一點風聲,現在的橫濱居然還有敢與港口黑手黨公然作對的惡役組織?

不會是森先生賊喊捉賊吧?我對他的人品沒有半分信任,肮臟的大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故意拋出魚餌釣魚執法的事我見過太多了。

獵犬的態度同樣曖昧,如果真的是港黑機密資料,他們怎麼會讓我這個剛來報道的新人參與任務?

這件事怎麼看怎麼像兩隻老狐狸心有靈犀的隔空合作:港黑撒餌,獵犬捕魚,互利互惠,合作共贏。

想確認我的猜想非常簡單,如果是真的資料我八成會在拍賣會場見到中也先生,如果是假的,來的大概是黑蜥蜴或者芥川龍之介。

——但很可惜,我隻猜對了一半。

看著眼前一身黑白色小洋裙的馬尾辮“少女”,我口中叼著的棒棒糖瞬間落地,砸在條野采菊鋥亮的皮靴上,留下一道粉色的糖漬。

“哇嗚!芥、芥川醬?”

作者有話要說:  千夜:雖然我一直覺得芥川龍之介的內衫很像小洋裙,但突然看見前同事女裝什麼的……也太棒了吧!請務必摩多摩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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