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柏似乎沒有想到章之杏的回答。
他黑眸微沉, 靜靜地看著章之杏。
幾秒後, 陸如柏嘴角翹了起來, “挺有意思。”
陸如柏頓了幾秒，又有些不滿地嘟囔了句，“不過怎麼能和月季是一樣的呢？”
章之杏見他表情微妙，便沒有接話。
陸如柏話音落下, 便將輪椅轉了個方向。
他像是有些疲乏了似的，又像是感到了無趣似的, “回房間吧，我累了。”
章之杏握著扶手，推著他離開了花園
*
周日的清晨空氣清新，氣溫微冷。
章之杏特意圍了條灰色圍巾才出門采購物品。
陸家的莊園建在頗為偏僻的郊外，講究的就是一個安靜與逼格, 但相對的，出行便很成問題了。
章之杏跟著幾個仆人上了車，一路平穩地行駛到了購物商場。
她按著清單挑選著新鮮的菌菇蔬菜，沒多久，她兩手便各拎著一袋重重的蔬菜結了賬。
她剛要上車, 卻突然想起自己竟然還漏了幾項調味品。
章之杏看著司機問道：“李叔叔啊, 我這邊還有調味品忘了買, 你能等我下嗎？”
司機看了眼時間道：“恐怕不太行，我待會兒還要送我女兒上學。”
“章之杏啊，要不然你待會兒自己打車會莊園吧？”
一個女仆頓了下說道：“女仆長催我們催得急呢。”
從這兒打車到偏僻的莊園，打車費起碼得一兩百吧。
章之杏心裡實在心疼, 可惜一車人都等著她這也不太現實。
她隻好將兩袋蔬菜放到車上，擺擺手：“那好吧，你們記得幫我和女仆長說說。”
“你擔心什麼啊，你現在可是少爺的貼身女仆，她敢說什麼啊。”
那女仆捂嘴笑了笑。
“嘭——”
車門合上。
章之杏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認命重返商場再次買調味品。
她提溜著幾桶花生油和各種調味品，腳步蹣跚。
章之杏費勁地掏出手機叫車，可惜老式手機使用過久，愣是卡了五分鐘才打開頁麵。
她選定了地點，手機又開始卡了。
章之杏有些懊惱地甩了甩手機，卻陡然聽見了一聲尖叫。
她嚇了一跳，一抬頭，瞥見不遠處站滿了人。
出什麼事情了？
章之杏心下一動，十分好奇地走了過去。
人群中央，一輛黑色跑車停著，車頭前方躺著一個頗為年邁的老人。
老人頭發花白，渾身蜷縮，額頭沾染著淡淡的血跡。
章之杏眼睛睜大，車、車禍現場？
“這老人都被撞成這樣了，這人還不下車呢？！”
“老奶奶，你沒事吧？能聽見我說話嗎？”
人群中話音嘈雜，幾個人已經拿出手機拍了出來。
“哢——”
車鎖解開。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視線看了過去。
車門打開，一雙頎長的雙腿率先邁了出來，接著，便是一個氣質冷淡的英俊少年。
他黑眸裡滿是不耐，神情冷漠極了。
他穿著寬大的黑白格子毛衣，裡麵搭了一件同樣寬大的白色襯衫，使得他看起來身形單薄極了。
章之杏瞪大眼睛。
陸如鬆？？？？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車下的老人，心中浮現了一絲複雜。
一開始，她心中還有幾分老人碰瓷的想法，但是在發現駕駛人是陸如鬆後，章之杏便覺得這可能性很小了。
陸如鬆剛一下車，人群中的嘈雜聲便停頓了幾秒。
大概是並沒有想象到，剛才拒不下車的這般態度惡劣的肇事者竟是一個是個少年。
但也僅僅幾秒，一個國字臉的健壯男人便發聲了。
他皺著眉頭道：“你把一個老人撞到了，你都不下來道個歉賠償哦？！”
陸如鬆走到了老人麵前。
瞬間，剛才圍在老人身旁問候狀況的幾人都起了身。
陸如鬆低頭看向老人，話音很冷，“彆裝死了，起來。”
他話音剛落，周圍圍觀的路人神情都詫異了起來。
難道真是碰瓷？
可老人顫抖的身體和布滿血跡的額頭卻很快就打消了他們的猜疑。
陸如鬆不耐了，麵色更冷了。
就在這時，一聲破音的滿是悲愴的呼喊聲穿透了人群。
“奶奶——！”
一個年輕人滿臉不可置信，神清難過。
他鑽進人群，一把將老人扶起，“奶奶！你沒事吧？！奶奶！！”
陸如鬆伸腳踹了一腳年輕人，“怎麼？在我麵前演什麼舞台劇？”
年輕人猝不及防被踹一腳，身子一道，老人直接摔在地上。
“嗯啊——”
老人發出了一聲低吟。
剛才的國字臉男人看不下去了，他大聲吼道：“你在乾什麼啊？不道歉還對受害人動手動腳？”
“你又在乾什麼？”陸如鬆笑意嘲弄，“多管閒事的樣子難看又愚蠢。”
國字臉男人像是被激怒了，上前就想打人，卻陡然感覺腿部被拉住了。
他一低頭，卻見是那年輕人。
年輕人滿臉淚水地扶著奶奶，一手拉著男人的腿。
他話音有些哽咽，“謝謝這位先生，雖然我很難過，但是現在我需要和這位……先生談談。”
國字臉男人一驚，周圍的路人聞言也不禁為這人的涵養感慨。
男人憤憤地收回了腳步，有些不屑地瞪了一眼陸如鬆。
“這才多大，就有這麼一副惡毒的心腸。”
陸如鬆眼睫一動。
他黑眸黑沉著看著麵前的一對祖孫。
陸如鬆勾起了一個不屑的笑意，“要多少錢。”
年輕人身體一僵，“我覺得——”
陸如鬆打斷了他的話，“我一分錢也不會出。”
他斜斜地依靠在車上，嗤笑了下。
“咳咳咳——”
麵色痛苦的老人咳嗽了下，看得愈發使人難過。
“這人怎麼這樣啊？！”
“家長沒教好吧，再有錢有什麼用。”
周圍的人群發出了一陣陣議論聲。
陸如鬆像是不耐了，他話音冷淡，“起來，不要當我的路。”
年輕人抱著老人哭嚎著。
陸如鬆失去了耐心。
他黑眸中浮現了一絲狠戾，伸腳又要再踹過去。
周圍的人們瞬間圍了過去要動手。
“陸如鬆！”章之杏扔下手中的東西，一把握住了陸如鬆的手往後扯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