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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時,清螢神清氣爽。然而當她摸向身邊時,仍然一手冰涼。
清螢:?
不是吧,她以為在昨晚那回事後,師兄怎麼著都該有些變化的。
昨晚親到最後,謝卿辭是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同咳衾共咳枕而眠,姿態極為親密。
她能感受到師兄熾烈壓抑的情感,怎麼早上還不肯多陪她一下?
清螢走出寢臥,看到露台情景時,越發啞然。隻見謝卿辭打坐入定已不知有多久,身上竟已有露珠凝結。
莫不是將她哄睡著就出來修行了?
她實在忍不住:“即使是修行,也不用這麼刻苦吧?”
清螢罕少出言乾擾他修行,謝卿辭終止靈力運轉,抬眸向她:“今日起得甚早。”
“不想賴床。”清螢說道,“一起來看到你居然不在了,這麼勤奮,我還不得趕緊學習,哪裡敢睡覺?”
謝卿辭清聲道:“你如何開心如何來,不必遷就我。”
“既然如此,就不要半夜來陪我睡半截,便早早走人。”
謝卿辭平靜道:“我昨晚始終在外間門修行入定。”
清螢:……
那陪她睡覺,親她的人是誰?
有師兄在,不可能是入侵者。
那……就是她的夢境咯?
清螢的心臟險些因這個猜測而停跳一拍。
她瞳孔地震:自己居然夢見師兄,和她貼貼???
她居然想師兄到這個程度了,做夢都是和師兄有關的澀澀?!
這也未免太……這說出去誰不覺得她……啊啊啊啊啊!
謝卿辭不解少女的臉頰怎麼浮現紅暈,眼神也飄忽不自在起來。
“怎麼了?”
清螢稍頓,難以啟齒自己已經過於思念他,以至於做夢都是和他貼貼。
而且夢中的體驗那般真實。
可是……確實很想師兄啊。
“我這兩日,連續做了噩夢,睡得很不安穩。”清螢說道,“因為你沒能在旁邊陪我。”
她不想做那種夢了,她想要確確實實地陪伴。
清螢不給謝卿辭彎彎繞繞的誤會機會。
“今晚可以陪我麼?”她忍著內心羞澀,眼神明亮的邀請道,“我想你了。”
被戀人以如此目光注視著,任誰也難以拒絕。
謝卿辭當即道:“好。”
“那你白天忙,儘量把事情都做完,晚上我等你。”
清螢笑眯眯道。
謝卿辭也微笑,如湖麵蕩開漣漪般柔和:“好。”
因為這個約定,清螢一整天都乾勁十足。
她的情緒變化,就連采采都注意到了。
今日采采來檢查大陣維護進度,由於眾人合理,進度完成得很快,眼看沒兩天便要結束,得知檢查結果時,眾人皆齊齊歡呼。
采采擺脫喜悅喧鬨的人群,四處尋覓清螢,卻看見她早躲在牆角,盯著空氣出神。
不知想到了何處,她嘴角浮現出笑意。
“今天你好像格外高興嘛。”
她開心,采采也開心,便走過去問道:“發生什麼好事了?”
清螢嘿嘿一笑:“不方便給彆人知道。”
連自己也能算彆人的事?
采采略微一想,倒也明白了,跟著嘿嘿一笑:“感情和睦就好。”
清螢瞥她一眼:“蘇木情況如何?”
“已經能四下走動了,不過靈力還生疏些。”采采坦然道,“不過城中有你我天尊在,倒也無懼宵小。”
“你呢?”采采道,“看你前兩天都悶悶不樂,整天發呆,怎麼今天就笑眯眯的了?”
清螢深沉道:“夢境成為現實了,當然開心。”
她自然不可能同采采講,自己之前是因為平白做了兩晚上和師兄貼貼的夢,結果醒來得到的都是師兄的平淡,因此心中頗為不痛快。
“墮修那邊也在追索,隻是因為天尊親自鎮守的緣故,已經沒人敢在外麵活動了。”
采采歎口氣:“追捕墮修,實在是個長期的工作。”
“嗯嗯。”
清螢盯著外麵的天色變化,嘴上隻是敷衍。
采采疑惑:“看什麼呢?”
然而清螢啪的一下站起來:“師兄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這麼早?”采采詫異,“還沒說幾句話呢。”
“明天白天說,今晚不行。”
清螢可是掐著點的。
都把孩子逼成這樣了……今晚絕不能讓師兄跑掉!
*
但怎麼說呢。
清螢躺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月色,整個人都進入賢者狀態。
謝卿辭躺在她身旁,睡姿平穩良好,絲毫沒有冒犯到她的床鋪領域,給她充足的伸展空間門。
問題是……
她期待的夜生活,不長這樣啊。
最次最次,也得是第二晚夢境的水平吧?
怎麼說陪她,還真就是晚上躺平聊天,然後各自安眠?
師兄倒是很開心,這樣的程度在他看來就是標準的修真道侶生活,發乎情,止乎禮。
不是卜算中最好的同咳房日子,絕對不會濫情。
發乎情止乎禮,這六字真言說出來後,清螢最後的主動想法也被澆滅了。
她盯著窗外月色,隻覺得自己的怨氣都快要化作嫋嫋炊煙飄上天空。
“要睡了麼?”謝卿辭道。
“嗯,困了。”
清螢轉過身,背對著他。
其實她一點也不困,隻是……暫時不太想麵對師兄。
清螢算是明白,什麼叫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唉。
師兄怎麼就這麼清心寡欲呢。
而這樣的自己,在他眼裡……又是什麼樣的?
是不是被欲咳求支配,滿腦子那些事情,毫無追求,缺乏溝通語言的人?
一個個定語砸到心上,砸得清螢心痛,更忍不住鼻尖微酸,眼前發熱。
但她終究沒有絲毫動靜。
而謝卿辭也沒有發現。
……
或許,他發現了。
清螢是被眼角的溫熱感驚醒的。
她睜開眼時,看到的不是天雲閣寢臥裝潢,而是彆月閣的模樣。
謝卿辭正垂首,輕吻她眼角的淚意。
“師兄?”
她有些迷惑,怎麼會在彆月閣?他們不是在天穡城麼?
可腦子含糊遲滯,完全轉不起來,更給不了她答案。
清螢呆呆望著麵前的謝卿辭,他與她距離極近,幾乎四目相對。
劍修冰涼黑發垂下,撓在她頸側露出的肌膚上。
他的眼眸漠然,而眉心蓮火仿佛在躍動,灼熱而昳麗。
“師兄?”她下意識喚道,仿佛在確認什麼。
謝卿辭沉默地望著她,眼神冰冷。
若她清醒,便能發覺,其中更含著愛意與殺意。
殺意與愛意,同時在那雙眼眸中糾纏明滅。
隻是仔細來看,其中終究是愛意更多些。
清螢即使頭腦昏沉,隻記得方才的不愉快。
“你知道我生氣了?”
謝卿辭:“……”
“不說話裝高冷?”清螢不滿道,“高冷你剛才還偷偷親我?”
謝卿辭眼中殺意仍未消散,幾乎下意識輕嗤:“親你?”
“那現在來親我。”
清螢用手指點了點嘴唇,催促道:“這裡,快!”
劍修眼中的冰冷消減些許。
“怎麼可能,”他冷笑,“我怎麼會對你——”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清螢實在不耐煩他反複的拒絕,自己親了上來。
“那我來親你,行了吧?”
……
謝卿辭望向身旁沉睡的少女,微微蹙眉。
今晚她很不開心,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
可想要開口時,她已經睡著了。
“唔……”
清螢忽然發出低低聲音。
謝卿辭望去,隻見她臉頰緋紅,唇咳瓣微張,睡得不太安穩。
化神期修士,已不會無端風熱發病。
……是做噩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