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君嘲諷:“沒想到你這獵奇的路子,還真讓小牧多看了一眼。”
範白確信這家夥實在嘲諷他。
嗬。
範白死魚眼望他,陳述事實:“你說,你再信我一次,你就是傻*。”
李百榮低著頭,眉頭猛地一跳。
尉遲君顯然也愣了一秒,他很快反應過來,神色危險:“你在跟我算賬?”
“你再說一遍?”
小智障自然是不會讀空氣的。
他超勇的!
範白一副“從來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但還是乖乖聽話的表情,呆板地重複:“你說,你再信我一次,你就是傻*。”
男媽媽不敢說話,眉頭又猛地跳了一下,甚至不敢再看自家少爺的表情。
微微眯了眼,怕看見小孩下一秒血濺三尺。
尉遲君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英俊的臉沉了下來。
但李百榮跟了少爺這麼久,居然詭異地從青年看似憤怒僵硬的動作中看出幾分無措。
“你罵我?”
尉遲君高高在上慣了。
以尉遲家的地位,哪裡有人敢忤逆他,都是順毛哄。
李百榮屏住呼吸,頭冒冷汗,想著怎麼救場。
範白這突然的一出,就算人真的有用,尉遲少爺也留他不得。
冠姓尉遲,事關一個家族王朝的尊嚴,無可挑釁。
房間內的空氣突然凝滯,壓抑得如同置身泥沼中。
風雨欲來。
範白還不是很著急。
他有特殊的擼獅子技巧。
要是情況允許,範白一定回:“罵,我就罵。”
實際,他呆呆地立了一會兒,木著臉可愛地歪頭,眼神迷茫。
像是反應了幾秒,恍然大悟的模樣如同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哦。傻*原來是罵人的話。”
他譴責地看著尉遲君,又因為小動物的直覺,來學院這幾天,本能地知道麵前的人不能惹。
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
歪頭殺**好啊。
剛成年的少年,毛茸茸的頭發,瘦瘦小小的一隻,如同一根指頭就能戳倒。
輕輕一捏就能漏出點甜甜軟軟的餡來。
“傻*”兩字從這樣的少年口中說出,違和感十足。
不由讓人抱怨,到底誰把這樣的乖寶寶帶壞了。
在場的兩人同一時間意識到自己的罪惡。
尉遲君幾欲噴薄的怒火一頓。
小呆子的反應無疑是一個最好的台階,他摸了下高挺的鼻梁,再次意識到,麵前這人不可用常理來判斷。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擁有幫他吸引牧柏的本領。
尉遲君彆扭地想。
李百榮悄悄抬頭,看見少爺自己未覺,卻依然沒有怒火的俊臉,暗自感歎。
他突然有種預感,這個自己擔心的少年,也許今後反而會比他在少爺麵前更得臉。
李百榮卻絲毫感覺不到危機感,表情欣慰。
“咳。”血壓拉滿到一半被打斷,尉遲君輕咳一聲,上挑的眼看著範白可愛的小動靜,不自覺地摩挲下手指。
“你……那不知者無罪。以後好好幫我辦事,”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新鮮場合,“我時間寶貴,懶得跟你計較。”
尉遲君不計較,自然有人計較。
小呆子死心眼,頭也鐵,複讀機似的:“你說再相信我,你就是……”
張揚的金發青年現在已經深刻知道,對付這呆子不能逆毛擼,你倔,他比你更倔。
“好了,我收回那句話。”
李百榮驚訝到掏耳朵,懷疑自己幻聽。
尉遲君顯然沒意識到自己說了怎樣令人驚掉下巴的話,一門心思在麵前的小呆子上:
“喂,現在行了吧。”
少年眨了眨眼,顯然沒想到還有把自己說的話吃回去這種賴皮操作。
他一邊糾結震驚,一邊下意識糾正:“我不叫喂,我叫範白。”
範白憋了憋,憋出一句:“食言而肥。”
尉遲君嘲笑他,眼中卻有愉悅的光跳動:“你知道這個成語的意思嗎,就用。”
少年又憋了憋,幽幽:“把自己的話吃回去,你會長胖的……”
金發青年這次沒覺得被冒犯,他笑出聲,耀眼的模樣仿佛一輪太陽化身在人間:
“好。範白,我是尉遲君。”
“你要記住這個名字。”
因為這個名字將刻入你的一生。
*
範白應付完新任老板——大少爺尉遲君,一臉阿巴阿巴地跟著表情複雜的李百榮出了房間,來到庭院。
李百榮現在不僅表情複雜,心情也十分複雜。
他能預料到擁有奇異特質,讓人不自覺會心笑出來的少年會發展得很好,但萬萬沒想到,入職第一天,少年的官職已經跟他持平了。
看尉遲少爺的態度,甚至隱隱壓他一頭。
除了家世和能力相當的其它三人,高傲的繼承人從來沒有主動對任何人介紹過他的名字。
傲慢到極致。
但無人說什麼。
在所有人的觀念當中,這就是一件如同呼吸一樣自然的事。
但今天,高傲的王走下王座,對一個少年介紹了自己。
李百榮現在想起剛剛的場麵還迷迷瞪瞪的。
更離譜的,範白麵對尉遲家的橄欖枝,還振振有詞地詢問自己的“待遇”、“工資”、“工作時長”、“加班費”。
理由是爸爸媽媽說不能打黑工。
毫無疑問,尉遲君又被一臉正經的小呆子逗得笑出了聲。
大手一揮,現場給範白“封”了個“遣牧使”。
什麼名頭不重要,關鍵在於耐心缺乏到極致的大少爺,這份陪小孩過家家的心思。
範白察覺了李百榮複雜的神情。
他無師自通,像乾部下鄉慰問村官,踮起腳艱難地拍了拍高大男人的肩膀,鄭重:“我會罩著你的。”
他很感動剛才危機時刻,李百榮想幫他的那份心思。
雖然並沒有什麼x用。
李百榮被小智障還有點那麼回事的態度震了下,隨即哭笑不得:“你能照顧好自己我就謝天謝地了。”他是真的有被剛才範白的頭鐵和膽大嚇到,想起那時少爺周身的氣勢,現在還後怕。
範白一臉“同誌你思想還不夠深刻啊”的恨鐵不成鋼。
這就是不破不立。
因為突發的離譜意外,被注意到,他的完全鹹魚計劃是行不通了。
既然當社畜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麼想辦法讓自己的待遇好一些才是當務之急。
話語權最大的,自然就是尉遲君。
就這樣升級當乾部,上任當分部長,然後把身上的任務全交給熱情十足想表現的新人,自己隱退鹹魚劃水,感覺未來還是有希望的嘛。
比起原主,他已經實現了質的跨越。
範白垮起個小貓批臉:【滿臉寫著快樂.jpg】【我就隨便笑一個吧.jpg】
生活不易,範白歎氣。
這波啊,這波是被迫入職就升職。
而這麼難搞的老板,他作為時刻會被外包出去的員工,還不止會遇見一個。
少年惆悵地看著不遠處的牆。
牆的那邊是自由。
單薄的背影,在闊達風景、高大樹木的映襯下,更添幾分蕭索。
歲月未逝人先衰。
李百榮恍惚間看到了前段時間網上一個非常火的表情包。
加班的社畜被關在高高的寫字樓中,唯有一扇半開的窗戶連通著自由。
配字:
【救我】
【我好想逃,卻逃不掉】
上任第一天,社畜的第一個任務:
【前往牧柏處,打聽上一批禮物的消息(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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