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謝謙璟臉上的神情,德寧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說!”德寧帝冷冷地說道。
這是德寧帝第一次朝著謝謙璟發火。
德寧帝眼睛有些紅,像是能噴出火來。
而他的臉色又有些黑,像是要結了一層冰一樣。
無論是火,還是冰,都非常的濃烈,仿佛要將人燒毀、要將人凍住,要將人毀滅一般。
“噗通”一聲,謝謙璟跪在了地上。
接著,一個略顯急切的聲音響了起來,若非此刻隻有德寧帝和謝謙璟兩個人在,很多人會懷疑這個聲音是不是由謝謙璟發出來的。
“父皇,兒臣不知您這是何意,您為何突然問起來這個問題?兒臣是去年冬天被您叫進宮中之後,才知曉自己的身份,這件事情是父皇告知兒臣的。您說什麼,兒臣就信了,從未質疑過。”
聽到謝謙璟的回答,德寧帝不知該說自己見兒子說辭跟自己想法不一致感到開心,還是說見兒子不誠實感到憤怒。
“當真?”德寧帝又問了一句。
謝謙璟道:“兒子句句都是實話。在將軍府時,兒子過得甚是艱難,時常被將軍府眾人欺負。若是早就知道是您的兒子,肯定就過來說了。兒子不知究竟是何人在您麵前說了些什麼。將軍府庶子和皇子,哪個更好一目了然,可兒子不會傻到不來認您。”
謝謙璟的話著實有一番道理。
隻是,琴雨閣的證據確鑿,處處隻想他。
德寧帝已經不敢相信這個兒子了。
“你可知道,若是說假話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即便你是朕的兒子,朕也不能容忍。”
謝謙璟道:“兒子知道,兒子絕不敢欺瞞父皇。”
德寧帝居高臨下盯著謝謙璟看了許久,問:“你可知道京城有個琴雨閣?”
謝謙璟似是沒料到德寧帝為何提起來琴雨閣,臉上露出來驚訝的神色。
德寧帝嘴角扯了扯,道:“可見你是知道的。”
謝謙璟連忙解釋:“兒子自然是知道的。琴雨閣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茶館,裡麵的精致非常漂亮。”
“哦?知道得這麼清楚,也就是說,你去過裡麵?”德寧帝明知故問。
謝謙璟點頭:“去過。”
“為何會去?”德寧帝追文。
“這個……”謝謙璟有些遲疑。
“說!”德寧帝拍了一下龍案。
謝謙璟似乎被嚇到了,哆嗦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去見一個人。”
兒子誠實。
可距離真相越近,德寧帝愈發憤怒。
“誰?是秦南王,還是你母親的舊仆?”
謝謙璟驚訝地看向了德寧帝,問:“我母親的舊仆也在那裡嗎?兒子倒是見過王爺,可卻不曾見過母親的舊仆。”
“也就是說,你承認是去見秦南王?你們二人究竟是何時相認的?你回到皇家是不是他在背後出謀劃策?”
謝謙璟連忙否認:“這怎麼可能,王爺身份尊貴,兒臣在回到皇家之前根本就沒跟王爺說過一句話。”
“既如此,那你去見誰了?”
“兒臣是去見,去見……”謝謙璟臉上的神色依舊有些不對勁兒,說話也結結巴巴,似乎有話不好意思說出來。
德寧帝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再次冷冷地說道:“到底是去見誰,給朕說清楚了。”
謝謙璟再次被嚇到了,哆嗦了一下,小聲說出來答案:“去見槿琪。”
德寧帝眯了眯眼,問:“去見你媳婦兒?”
這謊話真是太不靠譜了!簡直胡扯!
謝謙璟微紅著臉,點頭:“嗯。”
德寧帝冷靜下來,指出來其中的不對之處:“你不是兩年前才被林家那個不成器的大少爺算計,陰差陽錯娶了她嗎?可朕卻聽說你十五歲時就已經經常出入琴雨閣了。當時你身上並未有一官半職,且,以你在將軍府的地位,沒那麼多錢吧?”
謝謙璟抿了抿唇,說:“在那之前,兒子就在熙國公府的一次賞花宴上見過槿琪了,一見傾心。自那以後,便……便……便時常偷偷跟著她。那日見她出府後在琴雨閣附近停留過,便以為她去了裡麵,就悄悄跟了過去。因著沒錢,去裡麵轉了一圈兒沒找到她,便離開了。後來又見她跟清榮郡主進去琴雨閣……如是幾次,便想著或許在那裡能見到她,就……就攢了錢,去那裡。”
說到最後,謝謙璟似乎覺得這事兒太難為情了,垂眸看向了地麵。
同時,也掩蓋住了內心真實想法。
在七皇子調查琴雨閣時,謝謙璟就發現了。
接著,他便知七皇子去了宮裡。
再隨後,德寧帝的人也去調查琴雨閣了。
得知了這些事情之後,謝謙璟不動神色,故意透露出來一些信息。
他的確常常去琴雨閣。
每次去都非常隱秘,沒有人發現過。
唯一一次,大概就是在十五歲那年,某日去琴雨閣時,一個醉酒的世家公子撞到了他,並且看到了他的臉。
為了安全著想,本該趁早解決這件事情。
畢竟,一個落魄的將軍府庶子,哪裡有可能出入琴雨閣這種地方,未免太過惹人懷疑。
但,他心軟了,又因著那人醉酒,想著他或許不認識他,就沒處理。
雖然謝謙璟猜測自己隻有這一次被人發現了,但,他也不敢肯定彆的時候會不會也有人在暗中盯著他。
所以,便想了一個對策。
因著某些原因,這事兒,必須也最好由媳婦兒來幫忙。
回府之後,謝謙璟就去找楊槿琪了。
在他十五歲那年,媳婦兒還從來沒去過琴雨閣。
媳婦兒是後來去的。
他若是說自己是尾隨媳婦兒進去,太假了,一下子就能查出來。
不過,琴雨閣位於京城,媳婦兒出門可以路過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