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再度確定荒木播磨應該是沒有懷疑他,因為他喊停車,司機是直接停車的。
若是荒木播磨早就懷疑他,定然會事先交代司機,如此的話,司機當時的反應應該是先看向荒木播磨,詢問是否要停車。
荒木播磨恍然,他衝著司機吩咐說道,“你去,買一些糕點。”
“我親自去吧。”程千帆搖搖頭,“這次也沒有給課長帶他喜歡的禮物,我知道課長的口味,且買些上好的糕點聊表寸心。”
荒木播磨會意的一笑,他自然明白宮崎健太郎口中的課長喜歡的禮物是什麼,點點頭,“宮崎君有心了。”
說著,他衝著司機說道,“所有口味的糕點,都來一份。”
“是!”司機答應一聲,下車離去。
程千帆心中再度警惕,荒木播磨堅持讓司機去買,這又令他心中起疑,推翻心中此前判斷的荒木播磨沒有懷疑他的猜測。
他瞥了一眼荒木播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那名特工,此人不知道是出於職業習慣還是另有原因,一隻手始終放在腹部,這可以確保此人能夠第一時間掏槍。
此外,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坐在自己身旁的荒木播磨的實力,此人是三本次郎最器重的特高課行動指揮官,無論是擒拿搏鬥能力還是槍法在特高課都是首屈一指。
這讓程千帆無奈放棄了突然暴起突圍的想法。
如若事無幸免,隻有同歸於儘一途,他寧願將奮起搏殺的機會留在最後,他的首要目標是三本次郎。
看到程千帆疑惑的表情,荒木播磨解釋說道,“課長對今天的貴客非常重視,各種口味都買一些。”
程千帆露出恍然的表情,同時帶著驚訝之色看向荒木播磨,“荒木君,這個貴客是什麼來頭,課長竟然如此重視。”
“我差點忘了,這位貴客還是宮崎君的舊識呢。”荒木播磨微笑說道,“也許你知道貴客的口味呢。”
“噢?”程千帆露出好奇的表情,“我的舊識?是哪一位?”
說著,他笑著打趣說道,“我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我哪位舊識竟然身份如此尊貴,竟勞煩課長如此重視。”
“貴客的身份是機密,當然,宮崎君也不是外人,隻是,這位貴客的具體身份,我也不清楚。”荒木播磨搖搖頭,“隻是知道此人是宮崎君在國內的舊識。”
程千帆點點頭,露出驚喜之色,“竟然是國內來人。”
“不是。”荒木播磨搖搖頭,“我隻是聽說貴客是宮崎君在國內的舊識,他不是從國內過來的。”
“原來如此。”程千帆點點頭。
司機此時拎了好大一包糕點回來,車子再度前行,荒木播磨也主動換了話題。
程千帆露出即將見到舊識的期待和興奮神色,同荒木播磨隨口閒聊。
他的心中卻在快速思考。
他現在無法確定宮崎健太郎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出於保密不願意多說,
目前,從這些隻言片語中,程千帆所能捕捉的情報很有限,確切的說是隻有一條:
此人是宮崎健太郎在日本國內的舊識。
這讓程千帆的內心陷入穀底。
如此,他很難去猜測到此人是誰,他對宮崎健太郎的了解,大多來自宮崎健太郎的日記記錄。
宮崎健太郎的那本厚厚的日記,是從宮崎來到中國之後才開始的。
對於宮崎健太郎在日本國內時候的情況,他實在是缺少了解。
缺少了解!
程千帆的腦子裡閃過一道光。
是了,自己對於宮崎健太郎在日本國內事後的情況是缺乏了解,而並非一無所知。
今井太!
從今井太的口中,他是了解過宮崎健太郎在日本國內的一些事情的。
程千帆的腦筋開動,他在快速思考,爭分奪秒的思考。
很快,他在心裡搖搖頭。
今井太和他閒談之時所提及的兒時玩伴宮崎健太郎的事情,大多是兩人從孩提時期到少年時期的一些經曆。
其中所涉及之人,基本上都是兩人的街坊鄰居,小學、中學時候的老師,親友之類的。
其中涉及人物過多,難以鎖定目標。
此外,最重要的是,從數年前今井太的口中了解到的這些人物,基本上都還在宮崎健太郎和今井太的家鄉生活:
這些人此刻應該大多數還呆在福島生活。
且即便是有人離開福島,來到了中國,但是,僅僅是數年時間,這些普通人是不可能成功位居日本軍政憲特的高級職務的。
三本次郎鄭重其事招待的貴客,其身份必然不凡,福島這些人明顯不符合目標人物的身份條件。
“宮崎君在想什麼呢?”荒木播磨問道。
“讓荒木君見笑了。”程千帆笑了笑,“身處異域他鄉,想到即將見到國內故人,心中有些迫不及待,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位舊識。”
“哈哈哈。”荒木播磨哈哈大笑,“宮崎君見了就知道了。”
程千帆心中暗罵,他本想要用這句話再從荒木播磨的口中套出一些情報,無奈,荒木播磨就是不上鉤。
程千帆的心中繼續思索。
宮崎健太郎的家鄉福島的那些親友,基本上可以排除。
那麼,這位貴客、舊識的來曆?
程千帆隨之想到了宮崎健太郎的老師穀口寬之。
不過,今天這個貴客顯然不可能是穀口寬之。
此前他分析這個神秘醫生的時候,便有數種理由支持這種判斷。
此時此刻,他想起穀口寬之的原因很直接:
穀口寬之作為日本國內著名教授,其人的影響力不低,在日本文部省都有一定的影響力。
此外,穀口寬之和日本軍方以及特務機關都有所來往,頗受禮遇和重視。
如果是穀口寬之來上海,自然是配得上三本次郎以貴賓之禮相待的。
距離特高課的秘密駐地越來越近,生死之間,程千帆的大腦運轉速度也接近極限。
穀口寬之!
他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從穀口寬之身上他得到了啟發:
這位神秘的貴賓,其身份背景可能類似於穀口寬之,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或者是學者?專家?且和日本軍方和日特機關多有來往。
程千帆在思考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宮崎健太郎是在上海加入特高課的,此人此前並非專業特工,主要的交際圈也多是在學術、文化圈。
大學!
是了!
如果這位神秘的貴賓,其身份是一位頗有影響力的大學教授,確切的說,有可能是宮崎健太郎在大學時候的老師?
神戶大學。
神戶大學的老師?!
程千帆細細思量,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是最大,或者說,這個身份是最符合他心中對於這個神秘貴賓的研究和推算條件的。
隻是,宮崎健太郎在神戶大學就讀期間認識的老師何其多。
更何況,他對於宮崎健太郎在大學期間的情況可謂是知之甚少。
急切之下,根本來不及去打探相關情報,更無從確定此人是誰。
要冷靜!
這個人有著較為精湛的外科醫術!
這是一個特征。
程千帆絞儘腦汁思考
宮崎健太郎的日記中是否有提過與此相關的隻言片語?
今井太有無提及過宮崎健太郎在神戶大學時候的一些情況?
“荒木君,汪康年最近在忙什麼?”程千帆給荒木播磨遞了一支煙,自己也點燃一支煙,露出一絲淡淡地笑容,問道。
他不能表現出異常,必須一邊和荒木播磨交談,一邊思考。
同時,還要注意和荒木播磨交談的時候,彆因為分心而露出馬腳。
故而程千帆選擇儘可能的由自己來掌控話題。
其中,關於仇敵汪康年的話題顯然是最為安全的。
“宮崎君還真是記仇呢。”荒木播磨哈哈大笑,打趣說道,“據說汪康年現在出門都很小心,唯恐碰到你小程總。”
“我始終認為,汪康年這種人對帝國並不忠心。”程千帆冷哼一聲說道,“好像這家夥最近很少露麵。”
“汪康年現在和童學詠搞到了一起,兩個人私下裡似乎交情不錯。”荒木播磨說道。
汪康年和童學詠搞到了一起?
程千帆內心驚訝。
就在此時,車子一個拐彎,進入到一條寬闊的馬路。
前麵不足一華裡的一幢帶有院落的建築,便是特高課的秘密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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