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手指敲擊桌麵,他在思考關於此人的情報。
這個人是國府外交部最年輕的高級外交官。
說起來,高慶武的發跡堪稱神奇。
民國二十一年的時候,以國民政府外交部為背景的外交評論創刊,該刊聘請高慶武為特約撰述人。
此乃高慶武發跡的,是年,高慶武年僅二十七歲。
在外交評論創刊號上,高慶武以最近日本之總觀察一文打開了國人的視野,全文洋洋萬言,非常全麵地介紹了九一八事變前後日本政治、經濟、外交、社會四個方麵的情況。
此後,高慶武一連在外交評論上發表了十四篇文章,篇篇內容不離日本問題,他也由此成為國府上下公認的日本通。
當時程千帆也曾經拜讀過高慶武再外交評論上的文章,可謂是受益匪淺,使得他對於日本的情況有了更深的認知。
當年年底,國府設立國防設計委員會,聘請素孚眾望的社會著名人士出任專員。
高慶武便以日本問題專家的身份被延聘為國防設計委員會專員,一舉躋身國家戰略核心領域,可謂是一飛衝天。
民國二十三年,高慶武被調到外交部,出任亞洲司日本科科長。
一年後,高慶武升任外交部亞洲司司長,時年僅三十歲。
此人可以說是國府內部最知名的外交領域的日本通,常校長還是非常賞識高慶武的才華的,對其委以重用,同時,這個人也是汪填海的低調俱樂部的成員。
隻憑此人能夠同時贏得領袖和汪副總裁的認可,便足以說明此人之才華出眾。
這麼一位日本通、國府外交部亞洲司司長,和另外一位汪副總裁手下大將梅申平聯袂,以秘密潛入的方式來上海,這確實是頗為耐人尋味。
當然,戴春風隻是懷疑此二人會來上海,至於真相如何,還需要他去查證。
不過,程千帆有一種預感,他認可戴春風的研判,這兩個人極可能會來上海,以此地和日本人秘密接觸。
看來,近來要勤去今村老師那裡請益和問好了,程千帆在心中說道。
今村兵太郎是日本國駐上海總領事館副總領事岩井英一的第一助理,若是日本方麵秘密和汪副總裁的人會晤,今村兵太郎定然不可能不知道,他可以從今村兵太郎這裡捕捉蛛絲馬跡,以茲參考、確認高、梅二人行蹤。
此外,電文中還有一句話引起了程千帆的關注。
“高曾私自赴日,領袖震怒,此番高之消失,領袖極為關注,若此二人確實抵滬,務必查清高、梅二人在滬上種種之事,切切。”
程千帆是大為震驚的,他難以想象,高慶武作為國府外交部亞洲司的司長,作為國府的高級外交官,高慶武竟然私自去了一趟日本,甚至和日本政府有直接會麵和接觸。
最重要的是,此人私自赴日之事發生後,時至今日竟然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亞洲司司長的位子上,此當真是荒謬至極。
程千帆並不知道,此事發生在七月份,便是常凱申得知高慶武去了日本,也是大吃一驚,罵了句差不多的話:
荒唐至極!
最荒唐的是,高慶武從日本回來後,還毫不避諱的將自己同日本人的會談報告提交與常凱申。
高慶武的報告,其實是借日本人之口勸領袖下野,移交權力給汪副總裁,以實現中日之間的和平談判。
最高領袖的肺都要氣炸了,明明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卻為汪填海張目,高慶武真是個混帳透頂的書呆子。
校長隨後便叫來了薛應甑和戴春風,將兩人大罵了一通,說他們辦事不力,連個人都看不住。
薛應甑和戴春風兩人被這麼急吼吼的叫來,然後就被罵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不敢辯解,隻能乖乖低頭挨罵。
兩人挨罵完畢,灰溜溜離開領袖官邸,後來才知道是高慶武惹怒了領袖,一時間兩人竟同時跳腳罵人,頗有同命鴛鴦之感。
程千帆的目光停留在電文最後那兩句話:
因你部不知高、梅二人相貌,特派港區副區長盧景遷攜二人照片自香港去滬,盧抵後,以盧為主,你為輔,希盼汝二人通力合作,完成任務。
他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
盧景遷便是宋甫國,是他的老長官。
他加入力行社特務處,便是宋甫國發展他的,這是他真正的老長官,甚至於,如果嚴格安排派係來劃分,他算得上是宋甫國的人。
當然了,現在他是青鳥,是戴局座的人。
對於宋甫國,程千帆是極為敬重和信服的。
宋甫國能力不俗,長期處在對日特作戰的第一線,此其一。
此外,這份敬重還源自陶老板。
作為宋甫國的親外甥,陶老板本可以在安全的大後方生活,卻在明知九死一生的情況下,義無反顧的登上了去大連的輪船。
程千帆後來才從宋甫國口中得知,陶老板赴大連的那一天,正好是他離開上海去杭州受訓的那一天:
宋甫國送他去杭州受訓,委以培養同日送外甥赴死。
程千帆的腦海中想起了在杭州受訓之時,他從戴春風手中的電報得知陶老板擊斃多名日特,最後高呼夠本,慨然赴死,他的眼眸有些潮濕。
腦海中陶老板的這個悲歌就義形象,和那個接過他送的麵包,高興的替女兒道謝,拎著麵包闊步離開的背影重合。
當日,他受到了戴春風的當麵嘉獎,也在是日得知了陶老板殉國的消息。
長歎一口氣,程千帆收拾起情緒。
再看了一眼電文,他微微頷首:
老長官回上海,兩人此番有可以一起共事、合作,程千帆對此是頗為期待的。
隨後,程千帆劃了一根洋火將電文放進火盆裡點燃,最後又搗爛了灰燼,嘴巴裡喝了一大口水,直接噴在了火盆裡,這才完全放心。
“事情處理的乾淨嗎?”江口英也活動了一下脖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沉聲問道。
“報告室長,胡延浩身中五槍,其中兩槍在後背,一槍在腹部,肩膀和屁股上也各有一槍。”手下敬了個禮說道,“胡延浩必死無疑。”
“東西找到沒有?”江口英也問道。
“找到了。”手下從身上摸出一封封皮染血的信箋遞給了江口英也。
江口英也接過信箋,取出了信封裡的信紙,仔細,並且查看了信紙上的記號,確認是原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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