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餓?”阿海立刻明白了雷雲山的意思,低聲問道。
“薑乾事雖然腿腳不好,但是,有一隻腳是好的,那隻腳走起路來是有力氣的。”雷雲山想了想說道,“比阿木同誌你還顯得有力氣。”
“還有什麼?”阿海問道。
“這麼久沒有吃東西了,薑乾事肚子都沒有叫喚。”雷雲山說道。
……
翌日。
風寒料峭。
無論是身處淪陷區的上海人,還是躲在租界避難的上海人,都感受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寒冬。
“……太太,熱的燙嘴的胡辣湯,來一碗?”一個挑著擔子賣胡辣湯的小販問道。
張萍搖搖頭謝絕了。
她將圍巾圍的更加緊,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街道上的情況,然後伸手招了一輛黃包車。
“白賽仲路。”她說道。
“好嘞,太太您坐得穩。”
張萍坐在黃包車裡,她會打量沿途周遭。
她看到在街道兩側的屋簷下,有在避寒的百姓,大人、娃娃一個個縮著肩頭,雙手籠在袖口裡,周身索索地發抖。
有的孩子被母親死死地抱在懷裡,希求用自己身上那可憐的暖意給自己的孩子帶來一絲溫暖。
茫然的雙眸。
絕望的目光。
張萍在心中歎口氣,這個寒冬對於這些進入到租界避難的難民來說,將會異常的難過,甚至說是一場生死劫:
闖過了,那便多活幾日。
闖不過,那便悄無聲息的死掉。
張萍要去的是上海職業婦女俱樂部。
和職業婦女俱樂部的牟麗熒女士接觸過幾次後,張萍便有一個非常清晰的感覺:
牟麗熒女士大概率是我黨同誌。
這讓一直苦苦尋找黨組織的張萍欣喜若狂。
不過,她並沒有魯莽的聯係牟麗熒,向其自報家門。
她一如既往的去上海職業婦女俱樂部,一如往常的和牟麗熒見麵、閒談,她在等一個安全的時機再和牟麗熒有正式接觸。
此外,張萍接近上海職業婦女俱樂部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唐筱葉也在這裡工作。
根據趙樞理的暗中調查,以及張萍自己的判斷,唐筱葉是紅黨的可能性極大。
隻是,唐筱葉和那位‘小程總’之間的兄妹關係,又令張萍有些忌憚和懷疑。
所以,這也是張萍始終沒有和牟麗熒或者是唐筱葉有更加深入和正式的接觸的原因。
至少在外人的眼中,張萍應該就是一個來職業婦女俱樂部聊天,耍尋閨中之蜜的闊太太罷了。
……
“查清楚這個女人的底細沒有?”在上海職業婦女俱樂部最新的辦公地點對麵的一幢石庫門民居的二層,小四問大歐。
“摸清楚了。”大歐說道,“這個女人是一個包租婆,手裡有些錢。”
說著,大歐擠眉弄眼。
“有話就說。”小四沒好氣說道,這個家夥和當年的小歐一樣,喜歡賣關子。
想到了小歐,小四心中也是一聲歎息,當年他們還是吃國府的飯的,現在卻是已經端起日本人的飯碗了,也不知道小歐那邊是什麼情況,會不會因為其出身上海黨務調查處而受到西安那邊的同仁的排擠。
“這個女人叫張萍,長得,那個嘿”大歐說道。
“說重點。”小四皺眉說道。
“重點就是,這個女人長得那個嘿”大歐看到四哥瞪眼,趕緊說道,“四哥,你也看到了,這個女人,那個嘿,她這樣的女人,要是沒有男人護著,早就被人吃乾抹淨了。”
小四點點頭,確實是如此,這個叫做張萍的女人確實是長得漂亮,宛若那熟的誘人的水蜜桃,這樣的女人,又薄有家資,若是沒有男人護著,弄不好被人強行人財兩得。
“他背後的男人是誰?”小四問道。
“很大可能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華籍探長趙樞理。”大歐說道。
“是他?”小四表情有些凝重,
趙樞理這個人並不好惹,此人素來較為低調,但是,其手中掌握著中央巡捕房的暗探,有秘密逮捕之權利,且其觸角深入到中央區的各處,可以這麼說,在法租界中央區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話,第一個知道消息的必然是程千帆,第二個便是金克木,第三個是夏問樵,第四個便是趙樞理。
……
“四哥,要不要繼續摸一摸趙樞理的底子?”大歐問道。
“不要輕舉妄動。”小四搖搖頭。
對於中央區巡捕房,上海市政府警察局偵緝大隊素來便是十分謹慎的態度,主要是因為這裡是程千帆的地盤。
不過,偵緝隊的其他人並不知道的是,對於趙樞理這個華籍探長,即便是汪康年也不敢小覷。
這個人此前是覃德泰的親信,甚至於可以這麼說,趙樞理雖然並沒有加入黨務調查處,但是,汪康年猜測趙樞理此人應該是對於覃德泰的真實身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並且在工作中會暗中配合和聽從覃德泰的一些隱秘吩咐的。
這樣一個人,在覃德泰逃離上海之後,非但沒有被法租界巡捕房撤職拿下,就是連明升暗降都沒有。
據汪康年所知,趙樞理在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權勢並沒有受到‘覃德泰之事’的影響,甚至於他聽聞政治處查緝班的席能對於趙樞理比以往更加器重。
這樣一個趙樞理,汪康年自然不敢小覷,他私下裡便叮囑小四,對於牽扯到趙樞理的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這個人非常神秘,且儘量不要招惹。
小四對於汪康年的叮囑自然是牢記於心。
“趙樞理不能碰。”小四又再次交代說道,他摸了摸下巴,“不過,張萍這個女人可以。”
“四哥的意思是,綁了?”大歐兩眼冒光。
“側任娘!”小四直接給了大歐一巴掌,“你的腦子被門擠了?”
他罵道,“我們是偵緝大隊,以前我們是黨務調查處。”
小四憤憤罵道,“我們什麼時候也沒有當過綁票的響馬,你滿腦子都是什麼?”
大歐捂著臉,不敢說話。
“盯著張萍,安排兩個弟兄等這個女人出來的時候搶了她的包。”小四吩咐說道。
“明白了。”
“手上乾淨點。”小四表情嚴肅,“讓你們搶包,沒讓你們動手動腳,記住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這些手下了,一個個都是手腳不怎麼乾淨的,搶包可以,但是,如果對張萍動手動腳,趙樞理必然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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