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叔玉?戴春風的心腹愛將盛叔玉?”
嗝兒!
“他來海了?”
荒木播磨能夠清晰的聽到電話那頭的家夥打了個酒嗝。
他看了一眼表情慍怒的三本次郎,心中也是有些生氣,更多的是無奈,宮崎這個家夥這次喝醉酒太不合時宜了。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肖勉出現了!”
“肖勉?”
程千帆連連驚呼出聲,他拍了拍額頭,以一種不敢相信的語氣問道,“荒木君,你確定是軍統盛叔玉以及海特情組的肖勉?”
“宮崎君,請你清醒一點。”荒木播磨生氣了。
“抱歉,荒木君。”程千帆一臉尷尬和慚愧之色。
“我現在從特高課出發去法租界,我們在金神父路碰麵。”荒木播磨說道,他和好友約了一會見麵,就直接掛了電話,他擔心再這麼說下去,課長會出離憤怒、搶過電話對著宮崎那個家夥一頓訓斥。
聽得電話話筒中傳來的忙音,程千帆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他放好電話話筒。
想了想,他又拿起電話話筒,“要辣斐德路程府,我是誰?我是程千帆。”
電話很快要通了。
“若蘭,剛才有人打來電話找我?”程千帆問道。
“那位黃老板來了電話,說有急事找你,我告訴他你太晚了沒回來,睡在浩子家裡。”白若蘭說道。
程千帆此前離開浩子家裡的時候,叮囑浩子稍後便打電話到程府,告知他喝多了留宿在這裡。
從那一刻開始,他便將處於喝醉後在浩子家裡休息的狀態,浩子就是他的時間證人,擅口技的阿呆就是他。
“嗯,剛才接到黃老板電話了,我這邊有緊急公務要忙,你早些休息吧。”程千帆輕聲說道。
“哪裡睡得著,小芝麻魘了,在哭鬨呢。”若蘭抱怨了一句,直接掛了電話。
程千帆搖搖頭。
他知道,他不打這個電話,若蘭定然整晚無法安心。
最重要的是,突然在浩子家裡接到荒木的電話,他需要朝家裡打這個電話問問情況。
順手拿起手中的酒瓶,咕咚咕咚一飲而儘。
他對浩子說,“貝當區發生了槍戰。”
“情況怎麼樣?”浩子問道。
“還不清楚,具體情況一會和黃老板見麵說。”程千帆搖搖頭。
“好了,我睡會,一刻鐘後叫醒我。”
浩子張了張嘴巴,他有些搞不明白帆哥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安然入睡。
“對了,通知小猴子帶人過來。”說完,程千帆直接躺在床和衣而臥,並且很快有了輕微的鼾聲。
“浩哥。”阿呆擔心說道。
“沒事,帆哥累壞了。”
五分鐘後,李浩拿起電話話筒,通知侯平亮帶人過來。
然後,他出了院子,在巷子裡發動了小汽車後回到臥室。
看著睡著的帆哥,浩子是既敬佩又心疼。
他能夠想象得到帆哥今夜行動的凶險。
而最令他佩服的是,帆哥在如此疲倦、緊張的情形下,能夠做得到如此冷靜,更是心細如發。
且不說此前帆哥進屋後麵對急促的電話鈴聲的不緊不慢,甚至還不忘記提醒他門軸該油了。
就說現在,帆哥睡得這麼香,換做是其他人肯定做不到。
李浩剛才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荒木應該是從虹口來法租界中央區,半個小時到不了,所以帆哥果斷先小憩一會。
最讓他歎服的是,帆哥隨口說的那句讓侯平亮帶人過來。
方才還是帶領海特情組與敵人激烈戰鬥的肖勉組長,現在
貝當區發生槍戰,如此危險的局麵,向來惜命的帆哥自然不會就這麼出發,他得等侯平亮帶人來護駕!
……
站在床邊,李浩拿起床頭櫃的懷表,盯著時間。
帆哥說一刻鐘,那就必須是十五分鐘。
十分鐘後,李浩沒有猶豫,前叫醒了程千帆。
“阿呆,你去打一盆水。”程千帆說道。
阿呆出去了。
“痰盂。”程千帆又說道。
李浩將痰盂遞過來。
程千帆將手指扣進嗓子眼,催吐。
很快,他吐得稀裡嘩啦。
阿呆端著洗臉盆回來,程千帆呼哧呼哧洗了臉,然後脫掉身沾染了嘔吐物的衣物,換了李浩遞過來的換洗衣物。
……
程千帆拿起電話話筒,搖了搖,“我是程千帆,要薛華立路中央巡捕房。”
電話要通了。
“是我。”程千帆說道。
電話那頭值班的魯玖翻連忙敬禮,“帆哥。”
“貝當區那邊出什麼事情了?”程千帆問道。
“報告帆哥,現在隻知道是特工總部那幫人在圍捕重慶分子,具體情況還未掌握。”魯玖翻說道。
“打電話問一問。”程千帆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在家的弟兄都叫起來,警戒待命,我一會就到。”
“是!”
將電話話筒放好,程千帆摸了摸阿呆的腦袋,“乾得不錯。”
被誇獎的阿呆憨憨一笑。
“去你房間睡吧,帆哥一會和你浩子哥有事出去。”程千帆微笑說道。
……
“有味道沒?”程千帆問浩子。
李浩來聞了聞,“還有點。”
不是衣物的味道,是宿醉嘔吐後人嘴巴裡的酸臭味。
“衣服呢?”程千帆問道。
“衣服沒什麼味道。”浩子又聞了聞,說道。
程千帆皺眉。
浩子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瓶古龍水遞給帆哥,“帆哥,噴點香水遮掩一下吐酒。”
“我再睡會。”程千帆看了一眼香水瓶,卻是對浩子說道。
他感覺自己身的那種宿醉後的狀態還不夠。
浩子愣了下,略一思索,豁然明白了。
……
十幾分鐘後。
外麵巷子裡多了一台汽車馬達聲音。
有人下車說話,走路的聲音。
浩子拉開抽屜,摸出手槍,關閉保險,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