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看著帆哥與荒木播磨笑逐顏開的揮手道彆。
然後,上了車子,拉上了車簾,帆哥的麵色便沉了下來。
“帆哥……”李浩說道。
“開車。”程千帆聲音低沉,同時這聲音中似乎有著無儘的疲憊和哀傷。
“帆哥,是回巡捕房還是家裡?”李浩問道。
“回家。”程千帆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
“是。”浩子看出來帆哥的心情很不好,他也不敢多問,隻是認真的開車。
車輛出了特高課的院子,又出了巷子後,和等候在大馬路的兩輛保鏢車輛彙合,三輛小汽車的車燈穿透黑夜的雨霧,駛過了外白渡橋,朝著法租界疾馳而去。
黑夜裡,沉默的車輛,隻有馬達的聲響。
程千帆一直沉默。
“是全林。”他忽而開口說道。
“什麼?”浩子愣了下,然後立刻問道,“是他?全林是叛徒?”
程千帆又再度沉默了。
“我就知道。”浩子氣的罵罵咧咧,“好人學什麼東洋話!”
全林要自學東洋話,程千帆從小道士那裡得知這個情況後,還特彆令浩子秘密買了一本日語學習入門書籍送給全林。
“閉嘴。”聽得浩子罵罵咧咧,程千帆點燃一支煙卷,他輕輕地吸了一口,說道,“全林犯了錯誤,不過,他不是漢奸。”
浩子愣了下,下意識的閉嘴了。
“全林兄弟是一個戰士。”程千帆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緩慢的與浩子講了全林和其叔叔全達的故事。
浩子的眼珠子紅紅的。
他很難過。
程千帆知道,浩子這是恨他自己方才罵了全林。
他也恨自己。
煙蒂燙到了手指,他將煙蒂在鐵皮煙灰缸裡摁滅,看那火星掙紮著四下飛濺,最終一片灰暗。
他的臉色很難看。
他從身上摸出打火機,想了想,又將打灰機放回去。
‘肖勉’摸出洋火盒,劃了一根洋火,看這一簇火苗,微小的火苗,在這黑夜裡卻又是那麼的炙熱,熱烈,照亮了眼前。
程千帆將燃燒後的火柴根灰燼小心的放進了煙灰缸裡,他一瞥眼,就看到火柴盒裡安靜的躺著的那些火柴……
……
雨越下越大。
洗滌了黑色的夜空。
克萊門公寓。
此座公寓建於民國十七年,是由比利時人克萊門建造。
當年他看到上海的外來人住房需求增加,於是建造此房供包月出租。
此公寓充分考慮了租客的生活方便,所以房屋構造很精心,每一套房間臥室、衛生間齊全,但沒有廚房,南麵兩樓中間有一個公共餐廳。
突然的敲門聲驚醒了熟睡的萬友安。
他猛然睜開眼,懷裡的女人也被驚醒,有些不安的看向男人。
萬友安捂住了女人的嘴巴,示意她閉嘴。
他輕輕下床,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柄轉輪手槍,關閉了保險,輕手輕腳的來到了門後。
“誰?”萬友安喝問。
“萬兄,是我。”一個聲音回答。
“賴老弟?”萬友安聽出來外麵的聲音,稍稍鬆了一口氣,“這麼晚了,有事?”
賴麒麟急切說道,“萬兄,出事了,張老板令我來請你過府一敘。”
聽得賴麒麟這般說,萬友安不再起疑。
他拿錢做事,幫張笑林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和人,雙方合作還算愉快。
不過,心中的警惕使得萬友安並未完全放鬆下來,他拉開門,露出一條縫,手中依然握緊轉輪手槍,低聲說道,“賴老弟稍等,我換好衣服。”
“萬兄且快些。”賴麒麟說道。
萬友安重新將房門關上,此時才終於完全放下了戒備。
“我出去做事,乖乖等我回來。”在女人的伺候下穿好衣服,萬友安拍了拍女人的屁股,笑著說道。
女人不依的扭了扭腰肢,叮囑萬友安早些回來。
……
“冊那娘,這雨真大。”萬友安撐了一把雨傘出了公寓台階。嘟囔著說道。
“一場秋雨一場寒。”賴麒麟感歎一聲說道,他扭頭對身邊的一個手下說道,“通知下去,明天的煤球漲價。”
“是!”手下趕緊應道。
“賴老弟果然是做生意的料。”萬友安哈哈一笑,“你不發財誰發財。”
賴麒麟哈哈大笑。
“賴老弟,到底出了什麼事?”萬友安看了一眼暴雨,他想了想,還是問了賴麒麟。
“上車再說。”賴麒麟說道,嘴巴裡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我也是大半夜接了隋管家的電話,不瞞萬兄,我也是不甚清楚。”
萬友安點點頭,心中卻是琢磨到底是何事竟引得張笑林大半夜瞎折騰。
……
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在漂泊大雨中停在了台階前。
賴麒麟主動上前拉開車門,“萬兄,請。”
“怎敢勞煩賴老弟。”萬友安心中頗為受用,笑著說道。
然後他就被賴麒麟一把推進了車內。
萬友安大驚,正要掙紮,腦門上就被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
他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後排座位的男子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的萬友安,微笑說道,“萬先生,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特工總部胡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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