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江蘇省委那邊,則是隻有‘蟬蛹’同誌。
這實際上也是對法租界特彆黨支部的一重保護。
“這位易軍同誌,程書記可了解?”趙樞理問道。
“不了解。”程千帆搖搖頭,“隻知道是一位忠於革命的經驗豐富的領導同誌。”
他的腦海中則是浮現出一個畫麵,那還是同文學院的時候,易軍同誌是學院的老師,溫文爾雅,很有人格魅力,頗受學生的喜歡,便是一些日本學生也對易軍同誌非常尊敬和喜歡。
趙樞理便知道自己唐突了,事實上話一出口,他就知道這個問題不該問。
他苦笑一聲,“是我失言。”
程千帆也笑了笑,他是了解趙探長的,能夠在巡捕房潛伏這麼多年,並且瞞過他的耳目,趙探長豈是易與之輩,之所以會言語失當,主要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革命友誼深厚,這會令‘算盤同誌’下意識放鬆。
“總部和‘農夫’同誌的這個安排,從上海的地下工作和抗戰大局來講,是有益的。”程千帆說道。
“我同意。”趙樞理點點頭,“‘蒲公英’同誌撤離上海後,我們同江蘇省委和上海市委之間的聯係,就僅僅隻能通過死信箱,實際上這種溝通是不暢通的。”
“緊急情況下,無論是我們聯係江蘇省委,還是江蘇省委乃至是華中局來聯係我們,都無法做到及時有效。”程千帆點點頭,說道。
他看著趙樞理,“不過,有一點也要格外注意。”
“我們的法租界特彆黨支部,有一點是做得不錯的,那就是安全。”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到了江蘇省委那邊,一切多加小心。”
無論是他還是老黃,亦或是路大章同誌,或者是趙探長、張萍同誌,大家都是經驗豐富,能夠在敵人內部、敵人眼皮子底下潛伏多年的‘老同誌’,無論是國黨反動派白色恐怖最嚴重的時候,還是現在日寇鐵蹄下,大家都安然無恙,這足以說明法租界特彆黨支部的優秀。
而江蘇省委那邊則不然,從‘黎明’背叛革命那個時候開始,江蘇省委就一直處於遭遇重創、重建、被摧毀、再重建的周而複始的殘酷鬥爭之中。
趙樞理的組織關係轉入江蘇省委,此乃革命鬥爭需要,卻也使得趙樞理暴露的風險幾何倍的增加。
“江蘇省委的同誌聽了這話可不高興。”趙樞理笑著說道。
“對了,到了江蘇省委那邊,記得在同誌們麵前多提一提要對反動的‘小程總’動手的事情。”程千帆說道。
“一定,一定。”趙樞理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他忽而沉默下來。
程千帆則是笑了笑,意思是無妨。
……
程府一大早就雞飛狗跳。
“瘋了,瘋了。”程千帆跳著腳,一邊披上外套,一邊狼狽的離開家門。
“看什麼看,開車!”程千帆瞪了李浩一眼。
捂嘴偷笑的浩子趕緊上車,載著帆哥逃一般的離開。
很快,辣斐德路的鄰居們就都聽到八卦消息,程太太在小程總的後背上看到了草莓印子,衣領上還有其他女人的頭發,然後程府便爆發了爭吵,小程總幾乎是被打出家門的。
“笑什麼笑?”程千帆沒好氣的瞪了李浩一眼。
浩子看了一眼後視鏡,“帆哥,嫂子這次可能真的生氣了。”
他是頗為為難的。
他自然要對帆哥忠心耿耿,但是,帆哥總是在外麵沾花惹草,他眼睜睜看著,甚至很多時候都是他來安排、警衛,這會令他麵對若蘭嫂子的時候心有愧疚。
“我管她呢。”程千帆冷哼一聲。
“嫂子上次不是說了麼,帆哥你喜歡的話可以討回做姨太太。”李浩說道,“這樣不就……”
“嚀曉得個屁。”程千帆罵道。
“帆哥,是阪本。”李浩忽而說道,他看到前麵路邊停了一輛車子,有人站在車頭邊向著他們揮手,這人正是阪本良野。
“停車吧。”程千帆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他躲了今村老師好幾天了,火候差不多了。
……
黃浦路。
今村公館。
程千帆本以為阪本良野會載著他去總領事館,卻是沒想到阪本良野直接開車帶他來今村公館。
“老師今天沒上班嗎?”程千帆問阪本良野。
“叔叔今天特彆抽出上午的時間見你。”阪本良野看了一眼中後視鏡,笑著問道,“宮崎君,你現在有時間了?”
“我怕再不過來,老師就要將我逐出師門了。”程千帆苦笑一聲說道。
“對你不信任,試探你的是三本次郎課長,宮崎君為何卻似乎是對今村叔叔耍脾氣。”阪本良野問道。
“那不叫耍脾氣。”程千帆爭辯說道。
“那叫什麼?”阪本良野追問。
“說了你也不懂。”程千帆撓了撓頭,有些無奈說道。
……
“說說吧。”今村兵太郎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冷哼一聲說道,“良野愚鈍,我也愚鈍,你來幫我解惑。”
“老師。”程千帆聽了此言,即刻便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說吧。”今村兵太郎接過阪本良野遞過來的茶水,他沒有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
“就是心有怨念。”程千帆有些忐忑,忐忑中又有些落寞之色,“心裡想不通,然後又有些害怕,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有怨念?”今村兵太郎瞥了宮崎健太郎一眼,然後點點頭,“算你老實。”
倘若宮崎健太郎對他說‘毫無怨言’,他反而會失望。
兢兢業業為帝國工作,卻三番五次被懷疑,被調查和試探,有怨念才對,沒有怨念反而才有問題呢。
“沒有人會不受委屈。”今村兵太郎說道,說著,他喝了口茶水,然後卻又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就那麼的看著宮崎健太郎。
“有什麼想不通?”今村兵太郎好一會後才開口問道,“你又在害怕什麼?”
“老師。”程千帆的麵色上流露出一抹苦笑,這笑容中還多了幾分憤懣之色,“在特高課那邊,我雖然不敢談工作多麼優秀,卻是兢兢業業,尤其是對三本課長更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誠……”
“一片赤誠?”今村兵太郎掃了宮崎健太郎一眼,哼了一聲說道,“是黃金的赤城嗎?”
程千帆便傻眼了,然後他幽怨的目光看向今村兵太郎。
老師,您有什麼資格譏笑三本課長,譏笑學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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