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扶光隻好規規矩矩道：“好吧，書記，那我彙報工作，就是上次你跟我出去考察，在酒吧做群眾工作的時候……”
“小鈺。”秦璐抬手再次打斷趙扶光的話，衝楊鈺示意道，“我想起我的車油量不夠了，你開著車去加油，我明早要用車。”
“好。”
待到把楊鈺支開後，秦璐嚴肅地盯著趙扶光：“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不先通知，擅自來找我也就罷了，還在楊鈺麵前提及酒吧的事？你知不知道，之前我偷偷跟你外出，她對此的反應有多大嗎？”
趙扶光尷尬地撓了撓頭：“是我唐突了……”
秦璐坐在沙發上，順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雙手抱胸道：“說吧，有什麼事？”
趙扶光把沈嬌送禮的事這麼一說，秦璐頓時冷怒地皺下柳眉：“趙扶光，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懂規矩了？彆人送禮你也收？你甚至還敢在我麵前顯擺？八項規定你忘了？”
“這跟八項規定沒關係吧，是沈嬌和她父親堅持要送，我沒法拒絕，而且……這也是父女倆的心意，我要是真不懂規矩，那我自己就收了，也不用跟你彙報了。”
“你彆拿心意當擋箭牌。”秦璐口吻愈發嚴肅不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你收了村民的禮，村民會怎麼想？村民不會覺得，你收禮就是在接受他們的熱情，他們隻會覺得，隻有送禮才能辦好事，乾部跟群眾之間，不該是這種收送關係！”
“可是，書記，你說的，我都明白，但，這難道不是現狀嗎？”
秦璐怔怔眯眼，趙扶光若有所思接著道：“有時候現實情況比這還遭，群眾送禮辦事，這已經是積極局麵了，就怕送了禮還辦不好事，又或者找不到人送禮，甚至是沒有送禮的經濟條件，這豈不是更糟？”
“所以說，我們看待群眾工作的問題，不能隻看表麵。”
“雖然收受禮物，涉及的是一些原則性問題，但沈嬌和她父親送的禮，表示的是道謝，這說明他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但我們不能高興，也不能感到欣慰，反而得從中吸取教訓。”
“如果真要杜絕送禮行為，我們就應該把群眾的訴求常態化處理，不能拿原則當借口一刀切，畢竟這反而助長了乾部的懶政行為。”
“就好比如……”
趙扶光將蛇皮袋放在秦璐麵前，略顯不忿道：“剛剛沈嬌跟我提了一個細節，她說你忙，所以她沒有找到你的途徑，能把禮物送到我手中，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何嘗不是我們乾部在群眾工作問題上所表現出的消極？”
“如果連送禮都找不到門路，我們乾部還怎麼接近群眾？”
“書記，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做個假設，你剛才不是在鍛煉，而是在大街小巷做調研，那麼，你是不是就能發現更多的，跟拖欠工資類似的群眾問題了呢？”
秦璐愣住。
一方麵，趙扶光說的確實有道理，也有意義。
另一方麵，她能聽得出來，趙扶光的口吻裡，夾雜著責備乃至訓誡的語氣，就好像是在批評秦璐的不作為。
趙扶光把蛇皮袋放下，便離開了。
秦璐內心充滿各種不解，思忖良久，才想到趙扶光批評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