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柏,你是想氣死我?從小到大我就讓你少跟柳婧婭玩兒,你怎麼就不聽呢?還把人給我帶家裡來,你——你什麼意思?”
玉蘭樹那邊還有一大簇常青綠植,李歆芸矮一些,隻露出半個頭。
陸聿柏身姿挺拔,綠植隻能到他胸口,他身上被鍍了一層冷白的月光,“那是您的偏見。”
“我偏見什麼?”李歆芸越說越來氣,想到什麼似的問,“你是不是親席歡的時候讓她看見了?”
“沒有。”陸聿柏否認得乾脆利落。
他心裡有數,出了柏莊就規規矩矩的。
除非是在他車上。
席歡不想聽,但無處可逃,儘可能地縮小存在感,免得被他們發現。
“沒有她怎麼一上來就這麼針對席歡?”李歆芸剛說完,又十分篤定的說,“一定是她媽教唆的,那個長舌婦就喜歡插手彆人家的事情,教出來的女兒也小家子氣,事兒多!”
柳家是在席歡來陸家之前搬走的,她對柳家不熟悉,但李歆芸向來沒這麼失態,討厭一個人過。
私下裡也說過哪個貴太太八卦,遠不如她此刻說起柳婧婭的母親討厭。
席歡向前探了下頭,陸聿柏站在路燈下,五官愈發深邃,眉頭聳的很高,語氣也帶著不悅,“您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了。”李歆芸揮了下手,“以後少把人給我帶回來,席歡不行,她也不行!”
“為什麼不行?”陸聿柏側身,麵露執著,“您覺得誰行?”
李歆芸比他矮了一頭多,全靠氣勢壓他,挺著腰板瞪他,“等你跟席歡離了婚,好姑娘有的是,到時候我喊過來挨個給你挑,你就死了柳婧婭這條心!”
陸聿柏薄唇緊繃,下顎線條清晰,沉默,但沉默中的執拗很濃。
李歆芸放下話就走,畢竟柳婧婭還在屋裡,她也隻是找個借口把陸聿柏喊出來教訓兩句。
大概是實在看不過陸聿柏對柳婧婭的特殊對待。
席歡又蜷縮著坐回來,下顎抵在膝蓋上,烏黑的長發傾瀉,月光鋪灑在她身上。
當初陸老爺子做主,讓陸聿柏娶她時,李歆芸不答應,陸先良不答應。
陸老爺子以年紀大了,想要曾孫為由,打感情牌,陸聿柏孝順,答應了。
可李歆芸跟陸先良那兒還是不答應,才有了各退一步,婚後一年她若不能懷孕就離婚的協議。
四個人遵守著規矩,陸老爺子再喜歡她也不會跟外界說他們結婚的事情。
李歆芸是疼她,氣了沒多久,喊她過來敲打一頓,說了一年後給她五千萬的事情,態度也很明確,不會認她這個兒媳婦。
從始至終,席歡的意見不重要,沒人問過她是否想嫁,一年後是否想離。
如今,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看到陸聿柏和柳婧婭愈發親近的關係,是否會難過,她這個妻子的尊嚴……到底在哪裡?
眼眶一熱,豆大的淚滴落下,砸在地上,忽然一抹陰影在她頭頂灌下。
她趕忙借著放下腿的姿勢,不著痕跡地擦了下眼睛。
那影子是陸聿柏,他指縫裡夾著煙,最烈的那種,一口煙氣灌下來,嗆得她立刻咳嗽起來。
她咳嗽得前俯後仰,陸聿柏掐了煙,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誰讓你在背後偷聽人家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