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雅頌朝門口望了望,護工在一旁輕聲歎氣:“哎,這麼孝順的兒子,可是卻不讓見母親......這病,還真折磨人啊。”
護工離開前又囑咐說,“你在這裡多陪一會吧。她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了,除了打鎮靜劑的時候。”
封雅頌目光從門口收了回來,輕輕點了下頭:“好的。”
病房裡時間安安靜靜地流逝,封雅頌坐在熟睡的女人旁邊,腦中什麼都沒有想,沒有覺得不合時宜,也沒有進一步的好奇,反而充滿了格外的平靜。
後來她有些累了,雙手搭在床邊,趴下腦袋睡著了,書包還始終掛在背上。
封雅頌醒來,是被輕微金屬移動的聲音吵醒的。
慢慢抬起身子,女人靠在床頭,手背上多了一塊膠布,細細的輸液管一直向上引到輸液架上的吊瓶裡。
女人對封雅頌得意地笑道:“他們說,媽媽要給恬恬做榜樣,生病了不能怕打針哦。”
封雅頌也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她慢慢坐直起來,揉揉肩膀,看向窗外,天色已經擦黑了。
不知不覺,好幾個小時晃過去了。
女人視線落到她的書包上,臉上忽然湧出古怪的波瀾,
“恬恬上學要遲到了?”
封雅頌連忙順勢站了起來:“是,我要去上學了。”
女人焦躁地揮起手,輸液管被牽扯得晃蕩起來,
“快去!快去!”
封雅頌背著書包走到門口。
女人又低切地喃喃,“恬恬放學會回家嗎?”
封雅頌剛想要回答,那個護工已經走到了女人床邊,開始檢查她手上的滯留針。而女人盤腿縮在床頭,忽然又發出了童真的聲音,開始哼唱一首歌,好像在她的精神世界裡,已經從媽媽的角色,又轉變成了小女孩。
那個她唯一掛在記憶裡的小女孩。
封雅頌走出病房,帶好了門。
她轉過頭,周權從走廊深處,朝她走了過來。
封雅頌一時間不知該開口說點什麼。她像是撞破了一個秘密,又像是參與了一個秘密。這一天的衝動與經曆忽然使她心情異樣忐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