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一陣臉紅,我說:“在我房裡。”
“嗯?”
我的話有些不怎麼連貫:“我拿去接水了…….水龍頭在滴水…….”
“家裡沒有盆?”
“有……倒是有,但是太大了,就那個炒鍋…….合適……你等等,我去拿下來。”我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就在擦身的瞬間,司肀拉住我的手腕:“我去吧。”
我看著他的手,隻覺他抓住的地方,一片滾燙。
也許我久久沒有回應,他眉頭微微簇起:“嗯?”
“……”那是我的房間,他進去不合適吧?
“還有問題?”
我搖搖頭。
家都是人家的,我說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果然是經濟權決定了說話權。
司肀在樓上,我就在樓下轉圈,我不想上去堵著,等他下來了,我再上去。
我不知轉了多少圈,司肀還沒下來,隻好把電視打開打發時間,換了好幾個台,卻沒什麼有趣的節目,我又把電視關掉。
我起身,眼睛往樓上到處亂瞄,他怎麼還不下來,不會是趁機偷看我東西吧?
雖然這種想法很小人,但我後悔剛才沒跟著上去了。我現在衝上去會不會太遲?
我正在猶豫,司肀正好提著鍋下來了,他提著鍋的造型,怎麼看怎麼違和,我愣愣的看著他,有些傻了。
直到他說:“水龍頭隻是鬆了,我擰緊了,應該不會再漏水。”
啊?原來是在修理,我剛才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純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好沒來得及衝上去……
“雞蛋你喜歡幾成熟?”
我硬是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我說:“我回家前吃過了。”
“嗯,那就再吃一次,七成熟好了,那樣營養價值最高。”
“……”
我想拒絕的,但開不了口,人家下午不畏凶險的救了我一命,甚至為此掛了彩,我陪人家吃頓飯也算是合情合理、知恩圖報的行為,我不想欠著他。
我理解下午司肀為什麼會生氣了,因為我讓他受傷了,雖然我不是故意掉下去的,但的確是促成他受傷的凶手。
我不說話,他當我是答應了,我在他進廚房前說:“我喜歡全熟。”
司肀似是懵了一下,才點頭:“嗯。”
我重新回到電視劇前,隨性的挑選著影片,目光巡禮幾番後,我挑了《我想和你好好的》。
我不熱衷感情,也不信男人,但我卻愛那些纏的死去活來、至死方休的橋段,有意無意、不痛不癢的刺激一下這顆麻痹的心,它會讓我覺得,我還在這個紛擾的世上活著。
所以我熱衷看電影,不是如癡如醉,也不是非它不可,而是一種習慣。
由廚房飄出的香味在客廳中彌漫,不久,司肀端出兩碗麵條,其中一碗還有一個煎得金燦燦的荷包蛋,賣相非常好,雞蛋的油香蔓延進我的鼻腔,我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
下午的牛排因為那塢的話,全浪費了,現在回過頭來真的好餓。
我沒有想到的是,司肀竟然會下廚。
他把有雞蛋的那碗麵條放在我麵前,我頓時瞪大了眼睛,我完全沒有猜到他會將雞蛋讓給我,我原本以為,一個雞蛋他肯定會自顧不暇的,此時他溫柔說道:“吃多少算多少,吃不下算我的。”
不知為何,我的眼睛有些發脹,一點小恩小惠,我竟然就被打動了,我的鐵石心腸到哪裡去了?
我收拾好情緒,抬起頭略微詫異的看著他,他嘴角斂著好看的笑,將筷子放進我手裡。
我卻遲遲下不了筷,因為他的話,如此誠懇,如此暖心。
我將雞蛋撿到他碗裡,再怎麼說,他是帶傷的人。
雞蛋送走後,我心裡輕鬆了不少,我頭壓得低低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
司肀突然又問:“你喜歡蛋白還是蛋黃?”
我的手突然喪失了功能,不會動了,我像是被噎到一般,麵條就卡在喉嚨,怎麼也咽不下去。
多少年前,也有人問過我同樣的話,給過我同樣的關懷,可是,我最終還是把他氣走了。
我看著司肀的臉,漸漸地和楚歌重疊在一起,我近乎艱難的開口:“蛋白……”
然後楚歌說:“以後你的蛋黃我包了,隻要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
我期待的等著這句話,卻落空了。
直到司肀在我旁邊坐下,我才回過神,我竟然弄混了,他是司肀,不是楚歌。
這些年來,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過我了,更彆說是異性。
久違了,溫暖,哪怕隻是片刻。
所以我才下意識的,想到了楚歌,因為從前,也隻有他會關心我。
司肀挨我挨得很近,吃得很認真,吃相很是斯文,慢條斯理的充分咀嚼後才咽下去,時不時看一眼電視。
我咬一口雞蛋,明明是熱氣騰騰,我卻覺得渾身發冷。
司肀似是發覺了我的心不在焉,他好心的提醒:“小心燙嘴。”
我,還是被燙了嘴。
疼痛的刺激,讓我本能的張嘴吐麵條。
司肀見我張惶吐麵條的樣子,及時雨似的送過來一杯冰水,他挨得我更近了,我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洗發水的味道,很清淡的花草味兒混著一股淡淡地舒膚佳的味道。
我顧不上司肀湊過來的身子,搶過杯子大口大口的吞著水,有水從嘴角溢出,順著下巴流下,司肀伸出手替我擦去,一邊說:“慢點喝,會嗆到。”
他笑睨著我的模樣,就像在看自己情人一樣的熱切溫柔,害我差點被水嗆到。
不,是真的被水嗆到了。
水差點從鼻子裡流出來,嗆咳得我滿臉都通紅了吧,因為我咳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就說要小心了!”司肀好心把我摟進懷裡,手掌不住的拍著我的背替我順氣,一邊低低念著,滿是寵溺與憐惜。
見鬼了,這百分之百是我的錯覺,司肀這是要演哪出?他對待我的樣子,真把我當他老婆了?
他把我當老婆的時候,隻有言朝書在的時候,現在言朝書又不在,他何必那麼進入角色?
下午看見我還不理不睬,現在又熱情似火,這急劇轉換的角色簡直讓我無所是從。
我從司肀懷裡掙紮出來,看著這個罪魁禍首,他嘴角揚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有些氣急敗壞,憤憤的接著吃麵,他存心的吧,看我出醜很有趣?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我招他惹他了,這麼整我。
難不成是報複白天受傷的事?
沒見過這麼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男人。
不想救我就彆救啊,誰求他多管閒事了。
我蠢啊,差點被這樣一個男人牽著鼻子走了,以後休想我對他感恩戴德。
我吃了一個馬拉鬆式的麵條,到電影放完時,我死吞下最後一根麵條,才不要再受他恩惠。
想回房間卻發覺站不起來,慘了,我吃太撐了。
我儘可能麵不改色的在司肀的注視下強撐著不打嗝,到樓梯口我就撐不住了,每上一個台階,我就打一個嗝,我頓時心虛的看看司肀,他還是全神貫注的看著電視,我暗自慶幸,他應該沒有聽到吧......
我正打算接著爬樓,就聽見司肀低低的聲音傳來:“老婆,你打嗝的樣子真可愛。”
我蹙眉,瞪著司肀戲謔的嘴角,他是故意的,百分之百的故意的。
天啊,氣死我算了,你要是氣不死我,我就自殺......
真是諷刺,蔣亮亮他明明摘取了眾星拱月的那個月亮,卻站在高高的雲端,忽然垂戀四下的星空,最後讓月亮把每顆星星都當做假想敵,一點一點控製他的生活。分手後還保存著前任女友的照片、用物,有事沒事見一麵,送一下飯錢,曖昧一下,又有幾個大氣的女人能開闊胸懷的說:“沒事,你去吧,彆讓人家久等啦。”分手後熟絡著香粉紅顏,是想讓現任退賢還是自殺?-----《我想和你好好的》
分手後還是朋友?
我的答案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