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收回視線,他的內心安靜到不可思議。
礙於菜菜子所說過的詛咒師,他原本以為這裡是個帶點恐怖色彩的地方,實際卻不符他的想象。
“想什麼呢?”兩三口喝光果汁,電次嚼著冰塊說道。
“我在想自己能不能變得像電次一樣,一個人會很寂寞。”
“你不快樂嗎?說明你還沒享受到追星的快樂,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來追星嗎?”
乙骨憂太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重點會拐到追星上,詫異道:“追星?”
“彆不好意思,你有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所謂追星,其實追的是另一個優秀的自己。”
乙骨憂太如夢初醒,“好厲害,是我小看追星了。”
電次抱起波奇塔,波奇塔不解,但仍然乖乖地任他作為,聞著波奇塔毛發殘留的沐浴露清香,悶聲道:“畢竟沒有女孩子喜歡。”
“電次,你剛才是說了什麼嗎?”電次的聲音過低,乙骨憂太沒有聽清。
“沒有,我什麼也沒說。”
乙骨憂太摸了摸後腦,沉默半刻才開口:“打擾你這麼久了,我該回去了。”
“你家裡現在也沒人吧。”
乙骨憂太摳緊褲子抓起大片皺褶,他有一個妹妹,但裡香討厭身邊的女孩子和成年男性,有次險些傷害到妹妹,乙骨憂太就不敢和家裡人待在一塊,平時總是刻意回避著和家人相處。
“要是想繼續和他們一起生活,你得變得厲害,所以——”
“學習咒術——”
“追星嗎——”
兩個各說各話的人麵麵相覷,電次打破尷尬,赧赧道:“你先說。”
“我想學習咒術的用法,想要自己有限的力量去幫助到他人,這樣說不定能與好多人有交集,然後交到朋友,帶著朋友回家,一起坐在電視機前麵說笑。”乙骨憂太將所想的話一窩蜂地吐露出來。
萬萬沒想到他會講這麼正經的話,電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想拉同好的那點小心思襯托得無比淺薄。
“你拜托我也沒用,不是拒絕你的意思,是我也不太懂怎麼掌握咒力,雖然我身上有咒力,能看見咒靈,但總體上我就是單純憑直覺靠著波奇塔而已。”
“抱歉,提出為難你的要求。”
電次不自在地移開眼,“我家裡人倒是懂得多,人是不錯,但他們都比較奇怪,你或許合不太來。”
“那個夏油先生嗎?”
夏油傑無疑是溫柔的,但他的溫柔不會分給非術師,“你以後會知道的,你不要討厭他就是啦。”即使不理解,可有一點不會改變,他擁有的太少,電次不想失去他僅有的。
“電次你很珍惜那位夏油先生呢。”乙骨憂太感歎道。
“不要說的那麼肉麻,我更喜歡女孩子,男人才用不著珍惜。”
“那個就是電次帶回來的朋友?”夏油傑坐在窗台,抬起右腳踩著邊緣,小眼睛罕見的睜大,樓下少年身上散發的氣息是個了不得的詛咒。
“你也認出來了?難得的特級哦,想要嗎?”童磨笑盈盈道。
夏油傑揮開袈裟的袖子,放鬆僵硬的關節,“你故意放任電次和他接觸,想做什麼?”
“被發現了?”
“不管你是出於好玩還是彆的,你是不是太在意電次了。”
“電次他是被選中的人。”
“不要說奇怪的話。”
童磨不作正麵回答,“人失去了擁有的一切,你覺得是變瘋狂還是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夏油傑給了童磨一個眼神,既有警告又含探究。
童磨儘收眼底,笑著說道:“隻是為了娛樂。”
電次最大的優點,是他能將自己調整成無論遇到何事都能活下去的模式。
“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傑,不要生氣呀,我想想而已。”
樓下的電次逗笑了乙骨憂太,少年歡樂的笑聲仿佛洗去夏季的浮躁。
夏油傑彎起唇,念道:“奪走年輕人的青春是不允許的。”
“那傑的青春是屬於我了啊。”
夏油傑:“…………”
果然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