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森和葉漾較勁,袖手旁觀地著了車,轟轟聲透著催促。
葉漾拎得清:“你幫我。”爸媽動不動說她慢性自殺,但她沒想過找死。得過且過,不等於找死。她今晚想坐在這輛貨車上睡覺,這條安全帶不能不係。
鬱森解了自己的安全帶,對葉漾俯身過去。
副駕駛位的安全帶要先往裡推兩下,才能拽出來。
鬱森偏不說,不是想占葉漾的便宜,隻是想讓她著急。她倒好,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既沒著急,也不覺得他占她便宜。他右手撐在她座位的左側,左手去拽她右側的安全帶,幾乎是把她圈在懷裡。
二人的呼吸來不及消散,融為一團。
“鬱森。”葉漾的口吻比後浪啤酒還要淡。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第一次,他在她麵前有了名字。
安全帶被拽出來二十公分,鬱森被葉漾這一喚,手頓住,偏過頭看她。距離太近,近到本該看不清全貌。他卻在這一刻,把葉漾的臉和他記憶中的她完完全全地重合了。
他知道葉漾是她,畢竟會莫名其妙做算術的人不多,她第一晚要他送她時的寸步不讓,也和他記憶中的她如出一轍。
隻是十年,改變了她的容貌。
拋開美與醜不談,她半死不活。
直到這一刻,他看到她眼底的高傲、唇角的挑釁,和十年前的她毫厘不差。那是一種會讓人臣服的高傲和挑釁。那是獨屬於她的光芒。有彆於前兩晚的隨心所欲,這一刻的她是勝券在握的。
十年,改變不了她的容貌,至多是腐蝕了她薄薄一層殼。
葉漾的視線往鬱森的胸口一落,再抬回來:“你心跳好快。”
媽的……
鬱森在心裡罵了臟話。
罵自己。
他占葉漾的便宜?是他異想天開了。他一無是處隻配送上門讓她戲弄和奚落。
鬱森猛拽了一下安全帶,不及葉漾用一根食指輕輕勾了他T恤的領口。他手一抖,安全帶刷地全縮了回去。“你白長了這張臉?”她問他。
“我什麼臉?”
葉漾沒直說:“你沒談過戀愛?”
鬱森聽出來了,她在誇獎他的臉。
鬱森也聽出來了,她說他菜。
“你什麼意思?”鬱森介於爽和不爽之間,渾身都繃著:“我身體沒問題,我心理也沒問題。”
“我有質疑你的身體和心理嗎?你要總覺得我有字麵之外的意思,多疑……就是你的問題。”
鬱森耳根都熱了,有一種被葉漾扒光了的羞恥感。多疑?問遍溫水鎮,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這樣評價他。
他隻是對她多疑罷了。
葉漾鬆開了食指。
她沒用力,另外,鬱森的黑色T恤舊了,螺紋棉領口沒了彈性,連一聲悶響都沒能發出來,以至於他的喉結上下一滾,失態的吞咽聲在密閉的麵包車裡沒遮沒擋,震耳欲聾。
額頭上有了汗意。
他不熱。
是無地自容。
葉漾幽幽一歎:“昨晚,我說作為姐姐教你真格的,是敷衍你。”
鬱森又一句“你什麼意思”到了嘴邊,懸崖勒馬。
但他真不知道葉漾什麼意思。道歉?她不會向他道歉。明牌?有可能。她明牌也不會輸。自省?不敷衍他了?她要亮一亮真本事了?
“昨晚的話,你當我沒說過。”葉漾的答案的確是不敷衍他了。
或者說是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