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來,她被問過無數次。
最初,她會有躊躇,比如某一天被什麼事逗笑了,睡覺睡著了,吃飯吃香了,這算不算對不起蔣澤園?久而久之,她的父母、朋友和同事都說她對不起自己,所以,她大概是對得起蔣澤園的。
蔣父臨走前再贈送葉漾一句:“你敢對不起我們澤園,你不得好死。”
送走二老,葉漾從會議室的後門溜進去。
領單話說一半,專門停下來體恤葉漾一句。同事們也紛紛投來關懷的目光。隻有符曉雲看得清,大家的一片好心反倒是讓葉漾爬不出去的泥沼。
快散會時,葉漾收到鬱森的消息:「我請你吃午飯。」
葉漾:「你不是今天回去嗎?」
鬱森:「我改簽到三點。」
葉漾:「我中午有約了。」
鬱森:「晚飯有約嗎?」
葉漾:「你還能改簽到明天?」
鬱森:「能。」
領導在收尾了,葉漾回複鬱森:「一點,我們機場見。」
機場的餐廳再少,也多過溫水鎮。
葉漾和鬱森麵對麵坐在一家麵館裡,被一根柱子遮擋的二人桌,視野不開闊,誰都不坐,隻有他們覺得剛剛好。
葉漾的嘴消腫了。
鬱森下唇被葉漾咬破的位置結了痂,像昨晚跟人乾了一架似的。
良久,二人誰也沒說話,和機場的快節奏格格不入。
“不是你的錯。”鬱森開口的同時,桌上的取餐器嗡嗡一震。
葉漾大概知道鬱森指的是什麼。
隔著小方桌,鬱森上半身往前探了探:“他的死,不是你的錯。”
葉漾一笑:“我知道,是意外,大家都這麼說。”
“沒用。九十九個人說是意外,一個人說是你的錯,你就會覺得是你的錯。”
“沒用你還說?”
“我說句有用的。”
“說。”
鬱森欲言又止:“這句更沒用。”
“說來聽聽。”
“我想讓你開心點。”
葉漾不得不說:“這句最沒用。”想讓她開心的人多了去了。葉安龍和丁月吟燒香拜佛地想讓她開心,談蘇和符曉雲千方百計地想讓她開心,還有她自己,她偶爾也想讓自己開心。
不差他一個。
“你要不要先取餐?”葉漾不催一催鬱森,他能讓取餐器在他手裡震到報廢。
一大一小兩碗牛肉麵。
葉漾要的是小碗,但鬱森把大碗擺在她麵前:“吃不了給我。”
“吃彆人剩飯是一件太過於親密的事。”
“我就是想讓你多吃點。”
葉漾把小碗換回來:“想讓我開心點,想讓我多吃點,你還有什麼願望?湊三個,我一次性滿足你。”
鬱森把自己碗裡的牛肉都夾給了葉漾:“吃完飯再說。”
兩個人吃得悄無聲息。
葉漾的腦海中冒出一幕:“我第一次去你的酒吧,看大姐吃麵,禿嚕禿嚕的格外香。你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