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園不會做飯,隻會煮方便麵。
蔣澤園用的是煤氣灶,還會往鍋裡磕一個雞蛋,加幾顆青菜。曾有一次,葉漾抱怨這樣會讓方便麵失去靈魂,但蔣澤園說這樣有營養。蔣澤園是對的。畢竟當時,鬨著要吃方便麵的葉漾在生病,沒營養不行。平日裡,蔣澤園並不乾涉她的口味。
這件小事,早被葉漾遺忘了。
在蔣澤園離開後,她將他追憶了一遍又一遍,其中不乏比這件事更小的小事,卻漏掉了它。
因為鬱森的右手,它在今晚悄然冒出來,讓葉漾惴惴不安。
她明明不是無理取鬨的人。
蔣澤園的死,歸咎於她那天鬨著要吃西瓜。她一直以為她隻“鬨”了那一次,便鑄成大錯、釀成大禍。原來,她還曾在生病時鬨著要吃方便麵。
“我來。”葉漾跳下台麵,從鬱森手裡拿過筷子。
鬱森看葉漾的臉色暗下去,垂著頭,將鍋裡的方便麵攪了個天翻地覆。“想什麼呢?”他問她。
葉漾沒抬眼:“你猜。”
“想他呢?”
葉漾手中的筷子和鍋底摩擦出尖銳的一聲:“你不是知道他的名字嗎?”
“想蔣澤園呢?”
葉漾啪地撂下了筷子:“誰讓你提他的?”
鬱森不難猜:“因為他也給你煮過方便麵?”
葉漾默認。
鬱森關了電煮鍋,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他把右手伸到葉漾的麵前:“我總不能剁了它。所以,你要想他,你就想,你想他是天經地義的,彆小題大做,你習慣了,我也就習慣了。”
鬱森輕描淡寫,習慣二字像是在逞強,卻是心裡話。
蔣澤園勢必為葉漾做過很多事,將來,他也會為葉漾做很多事,一模一樣的右手是雙刃劍,他享受過一時的好處,也要接受漫漫無期的弊端。
“可以吃了吧?”葉漾懸崖勒馬。
情緒化是“尋開心”的大忌。
鬱森把鍋端到茶幾上,葉漾隻管拿筷子。二人分坐在兩條長沙發的對接角,距離不遠,但一人把著一邊的扶手。“不會隻有一雙筷子吧?”她問他。
“我一個人住。”
“我們不但要在一個鍋裡吃,還要用一雙筷子?”
鬱森以葉漾為先:“我不餓。”
肚子卻拆台地叫了叫。
葉漾沒必要和鬱森謙讓來,謙讓去,開吃:“你說你,選這麼偏的地方,跟荒島求生似的。”
“我用不著太繁華的地方。”
“大隱隱於市。”
“我還到不了那個境界。”
葉漾抓緊吃了兩口,把筷子遞向鬱森:“我吃兩口,你吃兩口。”
“都是你的。”
“我吃兩口,你吃一口,”葉漾恐嚇,“你再跟我廢話試試看。”
鬱森這才接過筷子,吃一口,還給葉漾:“你是不是胖了?”
“三斤。”葉漾炫耀地伸了三根手指。
“到九十了嗎?”
“女人的年齡和體重不都是秘密嗎?”
“你在溫水鎮見我第一麵就跟我說你二十八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