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羅祖並未隱瞞自己是截胡羅教的事情。
畢竟在對方看來,這其實不重要。
經營了兩百年的勢力,還能因為一兩個傳言而動搖,那羅祖還是曬太陽自殺算了。
這時杜牧想起九龍灣中,那個疑似同樣感染了修羅之血的倭人。
他好像也能在自己的少主身邊壓製修羅之血的影響。
也不知具體是有什麼要求,強大的意誌嗎?
杜牧揣著新掌握的信息,手指輕敲桌麵,不斷思索和消化。
他回憶起以往在瓦舍吃飯時,聽到的幾段野史。
說順太祖聖人般的人物,華夏有史以來的千古一帝,勇冠三軍,力勝項羽的萬人敵,其實有些小心眼。
任何一場讓順太祖受傷的戰役,事後無論敵人是否投降,都會以全殲告終。
如今想來,恐怕是在嚴格限製修羅之血的傳播。
“因此,自從我從那些紅夷身上感受到修羅之血的氣息後,我便知道,又一個順太祖般的人物即將出現……可他大概不會再像順太祖一樣,對大順的子民如此優渥了。”
羅祖深深的看著杜牧:“大順這次扮演的,是麵對順太祖的草原人。”
“甚至更糟……是一個再無立國壯誌,心中隻有殺戮的修羅。“
說著,她重新發出邀請:“加入羅教吧,杜牧。隻有在我的庇護下,你才能能在修羅的屠刀中活下來。”
杜牧見羅祖再三邀請,奇怪道:“那羅教為何還和紅夷做生意?為什麼不現在就將在連雲港的西夷們扼殺在搖籃中?”
“因為沒有意義……”
羅祖搖搖頭道:“能被殺死的修羅,是不合格的修羅,他們的力量會被殺死他們的人暫時吸收,等待他們也感染修羅之血會被殺死。”
“因此我才對門人說,這是個劫難和亂世,待修羅之血擴散開來,是很難控製住的。當初順太祖耗費了多大的力氣和精力,我曾親眼目睹,我不相信會有另一個人做到他那種地步。”
“即便最初的修羅之血對神智影響不大,可隨著沾染殺害彆人就能提升力量的癮頭,最終會導致他們變成一群瘋子,不斷狩獵一切感染了修羅之血的同類,隻為成為最終,最強大的唯一修羅。”
杜牧停下敲擊桌子的動作,總算明白情況到底有多糟糕。
這根本不是什麼紅夷不紅夷的事情。
這不是一個外來種族入侵的小問題。
這是血十字,是生化危機。
“眼下的局勢,我已了解。”
杜牧垂眸,沒想到來連雲港一趟,會獲得這麼多複雜的信息。
也難怪,自己自從穿越以來,一直生活在丐幫的陰影中。後來複仇成功,終於穩住了幾天,又有穿越者到訪,自己開始幾個世界亂竄。
從始至終,他對這個世界,都隻能說浮光掠影,從未深入鑽研。
也從未有過那樣的空閒。
“那麼,羅祖,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就這麼等著修羅大亂嗎?”
杜牧看向羅祖,輕聲詢問道。
羅祖沒想到杜牧反而會問自己有什麼打算,倒也敞亮道:“收集錢糧,收攏更多人間界意誌堅定之人。組成一個全員實力強勁的精英團體,據守險要,直至修羅之亂自行熄滅。”
“他們總會自我屠戮殆儘的,用不了十年的時間。”
“屆時,修羅之亂後,無論是否加入羅教,都能在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一方勢力,成為人上人,何樂而不為?當然,我更建議他們繼續呆在羅教,好在百年後成為永生的香主。”
“我想,前廳中的那些凡人高手,也不會拒絕我的邀請。”
說完,羅祖看著杜牧,不再說話。
她的話已說儘了,誠意也到頭了,也就是幽靈不太在乎凡人所謂的麵子了,不然早已感到不悅。
杜牧卻沉默著,良久才道:“那普通人呢?”
“普通人?”羅祖露出疑惑之色:“普通人的壽命本就多不過六旬,早死晚死幾天,有什麼區彆?反正他們不在我身邊,便不會成為永生的幽靈,那也稱不上太大的損失。”
杜牧忽然釋然的笑了。
聽到這熟悉的話語,總算對味兒了。
幽靈,也是幽啊……
雖然她的話理論上來說,確實沒錯,人也不是羅祖殺的。
可思維模式,依然是一樣的。
那羅教故意以息引誘百姓繳納錢糧的事情,杜牧也更不用提了,反正債主也不是他們殺的,羅祖大可以說如果百姓沒有死,他們就真的會以約好的利息奉還錢糧。
所有疑惑儘數得到解答,杜牧一拍雙膝,站起身來。
隨後開口道:“但願羅祖說話算數。”
羅祖有些詫異,又有些驚喜:“你要加入我羅教了嗎?你擁有囚禁丐幫香主的能力,將來成為幽靈後,一定……”
杜牧卻搖搖頭,微笑道:“不,我說的是羅教征集百姓錢糧的這件事。若修羅未至,還請羅祖以約定奉還。”
說完後,不等羅祖回答,便拎起桌子上的頭骨,重新綁在後腰,邁步向著大門走去。
羅祖看著就此離開的杜牧,頓時整個靈陷入呆滯當中。
這人怎麼說走就走?
自己剛剛浪費了半天唇舌,難道都白乾了?
羅祖一直表情淡然的麵孔,終於流露出一絲慍怒。
半透明的藍色麵孔,都有點向著紅色偏移。
最後她憤怒:“哼!”了一聲,半張臉瞬間消失不見。
至於杜牧最後所言的事情,她並沒有聽進去。因為除非順太祖親臨,否則絕無可能有人在修羅之亂中保下那麼多的百姓,奉還錢糧這件事自然無從談起。
隨後羅秋怡,才緩緩睜開雙眼,從沉睡中蘇醒。
“恭喜杜天師,加入我羅教……”
她迷迷糊糊的,想要起身道喜。
結果就看到杜牧推開房門的背影。
欸?
羅秋怡有些困惑。
難道教主親自出馬,也沒能將對方邀請入羅教嗎?
這人是否有些太過持才傲物了一些……
對方難道沒有想過,一世的天分有什麼用呢?百年之後,不成香主,也不過一杯黃土罷了。
————
杜牧無視兩個看門的羅教高層,走到院中,抬頭看著皎潔的明月。
不久之前,仿若遊戲中酒劍仙的瀟灑自在心,緩緩被引力拖拽了下來。
但它沉入了地裡,生根發芽。
即便現狀看似凶險,辦法也總比困難多。
不說彆的,光是哥譚和漫威的傳送門,就夠拉來多少物資?多少現代科技?多少外援?
即便無法拯救太多人……至少九龍灣那些鎮民,那些聽到自己又要打拐子後,手持火把草叉,前來助拳的人,絕不能讓他們死在這場禍亂當中。
至少,自己應該還是有護住他們的能力。
既然如此,就不要多浪費時間了。
杜牧一腳踏出,便踩在倏然出現在腳下的亮銀色飛劍之上。
迎著冷風,飛向高空。
前廳內,那些江湖名宿忽然感覺自己丹田的氣海有所鬆動。
相互之間麵麵相覷,頓時神色一喜。
被人群包圍的沈中興若有所感,抬頭看向高空。
卻隻見月華中,有一道流星劃過,轉瞬之間,不見蹤影。
隨後,那羅教教主,羅秋怡,獨自一人從內院走出,來到了前廳。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對方,但羅秋怡沒有絲毫緊張之色。
她隻是神色淡然,對所有人道:“還請各位聽我一言,我不知眾位高人,是否聽過香主……”
在八點前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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