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斐然抬頭,“阿爹,是有些疼……”
“疼你還逞能!”趙坤怒喝,“你在馬球場之時,可記得你的身份,可記得你是我朝太子,將來一統山河,千秋霸業。你……”氣得一口氣沒喘上來,“你還記得我,還記得你阿娘不曾!你個混賬玩意兒!”
暗夜幽幽,窗外枝丫觸碰,沙沙作響。
“阿爹……”趙斐然淒淒慘慘討饒。
“不成器的東西!你如此不愛惜自己,還有什麼好說。”
見自家傻兒子,到如此境地也未提小娘子半句,又氣又怒。氣他不愛惜自己,怒那姑娘不知好歹。罵了三五句,心口亂竄的氣息好上不少,方真真冷靜下來,去看臥榻之上的趙斐然。
即是素白中衣在身,也能得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後背,較之他處,四下透亮的光線,也照耀不了。聽說,滿是擦傷,猩紅一片,破了皮,裂了口,更有些許地方,沒一處完好的皮子。
念及此,趙坤又覺酸楚上眼角。
這孩子,他和阿桐從小看著,不忍勞累,不忍受苦,可謂是不令受到丁點傷害。如今,為個小娘子,還是個沒良心的小娘子,落到如斯境地。
陛下緩步到趙斐然跟前,坐在臥榻邊沿。替他理理被褥,掖掖被角。
“你……夜間不好躺著睡,也得蓋著被褥。彆是背上的傷還沒好,又添上風寒的毛病。”
此刻的陛下,全心全意叮囑自己的孩子,退卻帝王威嚴,全然是個慈父。
“阿爹,”趙斐然不太習慣,有些受不住,“我……兒子會好好照顧自己。”
父子兩少有這般拋開身份的溫情時刻,不過是一問一答,便沒了言語。
陛下看向窗外。弦月當空,撒下清輝,又被窗牖隔斷碎裂開來。若非離得遠,恐使人不辨真相。
歎息之後趙坤緩緩問:“那個小娘子,你就如此喜歡她?”
趙斐然嚇得跳起來,扯著傷口嗚嗚兩聲又躺回去。
“阿爹說什麼胡話,兒子哪裡喜歡她。她長得不好看,家世也不好,學識麼,料想算是識字罷了。身無長處,有什麼值得我喜歡。阿爹糊塗了!”
不管他的糊塗話,趙坤起身走向窗外,盯著弦月,似轉瞬回到從前。
“我和你阿娘成親那日,也是如此的夜晚。彎彎一輪明月,西斜當空。我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姑娘,如觀音落下人家,你說什麼她都說好,你讓做什麼她都不反駁。全心全意照看你。我那時候,覺得……”
說著,趙坤自嘲笑笑,他在個孩子跟前,說這些做什麼。
不料,趙斐然突然繼續道來,“阿爹,我記得。阿娘說你當初驕矜傲氣,看不上阿娘,對她也不好。”
趙坤驀地黑臉,“你阿娘和你說這些做什麼?”
“阿娘說,讓我好好記著,省的往後有了太子妃,對人不好。”
緩步回到臥榻,趙坤看向趙斐然的神色,愈加柔和,“我當初對你阿娘算不上好。做錯很多事,認錯很多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