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之後,十七娘再問。
趙斐然依舊不答。
十七娘疑惑,“你知不知道?!”見他說不出個四五六,“你也不知,還有臉嘲笑我!讓開,我來。這多時候定能行了。”說著,一肘子將趙斐然推開,自己去取包子。
順順利利,整整兩個碗碟的紅豆泥包子,歪歪扭扭亂作一團。
二人就著後廚小方桌,相對而坐。因這包子相貌,無人敢嘗試,空座半晌。越等十七娘越是心慌,這丟臉丟得委實上檔次,忍不住自己先吃一口。
紅豆泥細嫩香甜,麵皮鬆軟。
“不錯,你也吃一個。”
趙斐然不動,但見十七娘吃第二個之後,方才忍不住搶一個過來。一口下去,跟往常膳局的包子,無甚不同之處。
“的虧使人提前備好紅豆泥和麵皮!”
他這狗嘴,真真是吐不出象牙。
話音還未落定,另一盤包子被十七娘一個眼疾手快,推到自己跟前,“既不好,就不累的殿下評鑒。我這凡夫俗子,自行了結它。”
“王十七,說好給我賠罪!你睜眼看看這天底下,有你這樣賠罪的!”
“你說我!我昨兒夜間衝動了些,是有不好,可這也不能全怪我啊……”
趙斐然吃著包子,雙眼不停打量十七,“這才一個月,王十七,我怎覺你長本事了呢?從前,你膽子大,也不是這般大。而今入我東宮方才一月,敢跟我叫板,派起我的不是了。”
小娘子一驚,細細想來,確實如此,忙不迭笑笑,“哪裡哪裡,我換了身份,不還全仰仗殿下您呢。”
很是受用,他問:“既說起昨夜,給你個機會,你好生解釋解釋。孤不能平白被你冤枉了去!”
十七娘:這話該如何說,總不能老實說將他當成登徒子了吧!
思來想去,“我,我等殿下回來……”說著,仿佛真的再等,毫無希望地等,十七娘雙眼幽怨,“等了許久都不見你回來。委實等不住,我何時睡著的也不知曉。隻夜半迷糊中覺得胳膊疼,想來是壓著了……”
原本,趙斐然煞有介事地看她演戲,後來見她露出幾分深閨幽怨,他轉而自省。
來東宮這月,除開夜間共眠,他們二人之間交集過少。她初來乍到,也不知東宮諸班底,有沒有將她放在眼裡,聽不聽她的調令,有沒有受氣。驀地,趙斐然覺出一二分不對,她若在東宮過不好,心中有怨氣,那也不該如此,那一個響亮的耳光,可不是幽怨,亦或是怨氣能辦到的!
“王十七,你老實交代!”
“我,”十七娘學著自己看過的話本子,嬌嗔吸口氣,“我怎的不老實了,我要如何,殿下才覺得我老實。”
“哼,你還想騙我!你莫說是手抽筋,不聽使喚?”
“啊!”被猜到了啊!十七娘那雙如水的眸子,來回轉動,思索起來,“我……你質疑我!”
“你!”趙斐然無話可說。
抓著空隙,十七娘賣慘,“想我蓬門小戶之女,初來乍到,甚也不知。凡我所見之人,不是有著過人的才貌,便是有著高貴的身份,獨獨我自己,除了有個太子妃名頭,還有什麼。我……”像是演戲過於沉入,說到此處,十七娘眸子潤濕,“我……我……當真是可憐。”
他原本是被害者,在小娘子口中,瞬息之間成了施害者。趙斐然頭疼,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