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致隻見她纖瘦卻力勁十足的腰身在月下劃出一道弧,然後輕輕落在焦蒙身後,一腳向他膝窩狠狠踹出!
“呃啊!!”
堪稱慘烈的一聲痛叫,焦蒙轟然跪倒在地。
季融迅速用右腿鉗住他臂膀,用力一絞,那把短刃就當啷一聲砸到了地上。
他左手則被死力擒拿在背後,季融又一腳踩上他肩,讓他差點直接伏趴在了地上:
“堂堂男兒,使陰招不說,連你口中的姑娘都打不過,這是乾甚?”
不過短短一瞬,方才還眯著眼笑的焦蒙便狼狽地跪倒在土中。
鮮血從頸側滴落在地上,那沒係好的褲子又差點掉了。
“誰讓你殺我的?”
“......沒人指使!”
“是鬱良翰......還是袁樂山?”
季融居高臨下,像是早已看穿他心中所想,焦蒙打了個寒戰,偏頭卻見有隊伍走來,連忙大叫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隊伍聽見動靜,行了過來。
“崔特使。”
來人是楊稷,他穿著官袍,似是不解當下場景:
“副尉這是......?”
“這焦蒙鬼鬼祟祟,還欲偷襲我,居心究竟何在。”
楊稷聞言瞪了焦蒙一眼,“你這狗命不想要了?連季副尉都敢出手!一身的草匪流氓氣何時才能收收?!”
焦蒙被訓得低頭稱是,一點也沒有方才囂張的模樣。
眾人又是一番道歉,才一同往縣裡走。
“崔特使,下官來找您,實是為了那十戶監察一事。”
楊稷一邊行,一邊搖頭,“今日按您說的,向各戶知會了此事,可他們戶中情況實在不好統計。”
“午後,他們稀稀落落來衙裡登記了一些,可有稱家中殘疾的、病弱的,有說去外行商不歸的,還有支支吾吾就是不說清的。我無法,隻怕還會有人瞞報......”
“縣中可有什麼大的地方?”
崔致安靜聽他絮絮叨叨地說完,突然問道。
楊稷一愣,“有、有。縣衙西頭走二百步便是一塊地,從前本說要建廟堂,給擱置了......”
“明日辰時,便在那裡召會,廣川鎮所有在籍的都必須參加。不便出行的,衙門安排馬車接送。”
崔致淡淡道,“今晚便挨家挨戶通知,明日若有缺席,一律視作山匪同黨,按罪論處。”
楊稷抹了把汗,“是......”
到了縣衙,楊稷向二人道:
“大人早些休憩,明日辰時我會安排妥當。”話罷便行了一禮,同時帶走了那焦蒙。
大門合上,季融一下癱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呼......”
崔致解下了深青色的披風,又去廂房取了一壺茶出來。
季融趴在桌子上看他動作,聲音拉長,有著濃濃的疲憊。
“那焦蒙,絕非偶然出現。隻是......”
她揉了揉太陽穴,“遇見的人都不太對勁,一時都不知道是誰要害我。”
行了一天,崔致卻未展絲毫疲態,在月華如水中靜靜提著茶盞,為她斟了一杯。
“人心叵測,但任何人都有可乘之隙。”
他的麵龐熏繞在嫋嫋霧氣之中,如同天外來音,溫和而清透。
“楊稷,烏嶸平......”他端起茶盞,輕嗬了一口,“鬱良翰,焦蒙。”
“還有袁樂山。涼州局勢,遠要比你我想得複雜。”
他言至此處,又不往下說了,隻看著她道:
“處處謹慎,莫要至自己於險地。下次若再有那餘大哥和焦蒙這樣的事,哪怕錯過什麼,也不要隻身涉險。”
季融一聽,支出右手撐住自己的下巴,偏頭看著崔致:
“崔特使,你在關心我嗎?”
崔致看著她好整以暇的笑容,垂下了眼睫。
“......你可以這樣理解。”
“好罷,那待我明晚探查歸來,以後便照你說的做。”
她笑容狡黠,也不知說的是真是假,卻教他一皺眉:“明晚?”
季融靠近了他一些,用氣聲道:
“明日一早我與你去那集會瞧瞧,晚上......我另有安排。”
一番話叫她說得神神秘秘,他知她自有主意,於是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