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阮櫻嫁人,家裡就變了個樣子。
從前,阮櫻一個人承包了家務,很早就下海撿海貨。阮荷和阮勝來也就是在農忙的時候下地乾活兒,其餘的時間就是在玩。
誰家的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呢?
而阮櫻,偏偏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阮三畝小心地捏了一小撮煙絲放到煙袋裡麵,這是最後的一把煙絲,要省著些抽。
他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回憶起往事。
那一年,劉香蘭懷孕了。幾個月後,她的肚子尖尖的,往前麵凸起來,就像是一個球懸浮在半空中。
村裡的人就都說,劉香蘭這一胎一定是個小子。
當時家裡已經有了阮勝來,可是一個男孩哪能夠呢。
所以,他們都盼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希望這一胎也是個男孩。
一天夜裡,有人拍門了。
是個年紀大的老太太。這人衣著看著就不是一般人。手腕上套著個明晃晃的銀手鐲。
劉香蘭當時就盯上了這個銀手鐲。
這年頭,吃飯還吃不飽,誰家能有銀手鐲?
那個老太太看劉香蘭盯著她的手鐲,當即就擼下來套在劉香蘭手腕上:“妹子,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彆說這個手鐲,我還另外給你500塊。”
他自己聽了,也頭暈眼花。
在他的記憶裡,當時家裡隻有幾塊錢。
還住在茅草屋內,台風一來,第二天屋頂都給吹沒了。
他多需要錢啊。
那個老太太接著說:“如果你肚子裡這個是男孩,給我。”
“行不行?”
他和劉香蘭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不就是十月懷胎嗎?
這個送人了,再接著生就是了。
再說了,孩子送人,還是送給這麼有錢的人家,他們還巴不得呢。
跟著這種人吃香喝辣,不比跟著自己喝西北風強多了。
老太太交代,他們會盯著劉香蘭的肚子。如果生了男孩,也請他們和街坊四鄰說是生了個女兒。
沒想到,劉香蘭生了的那天夜裡,老太太來了,還帶來一個女嬰,換走了他和劉香蘭的兒子。
他長了個心眼兒,偷摸跟在老太太後麵,看到了老太太進了家。
那是一個大戶人家,縣城裡有名的有錢人。
後來家產和田地都被沒收,就剩下個大宅子了。他們家就一直非常低調,基本上不出門。
那戶人家,姓吳。
啪啪啪。
有人拍門了。
阮三畝過去開門。
是劉香蘭回來了。
她臉色帶著喜色,反手關上大門。
“當家的,我見到兒子了。”
兒子,今年也17歲了。
阮三畝拉著劉香蘭進了屋子。
“他認你?”
劉香蘭一撇嘴:“他咋能不認?我跟他說他後腰上有胎記,他立刻就認了。還央求我不要把這件事傳出去。”
“他是我兒子,我怎麼會傳出去?”
“我下半輩子還指望他給我養老呢。”
阮三畝問:“他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