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至咬了咬下唇,耳尖泛紅,臉頰微熱。活了這般久,還是頭一遭有人為她束發。
在冥界她除了同人打架時會用發帶在尾端紮起,其餘時間基本是不束發的。為此,秦廣王蔣子文,沒少以大哥的身份教訓她。
思緒蕩開,薑至鼻尖一酸,臉上熱量散了許多,輕笑著,卻透著哀傷。十殿閻羅素日都喚她為大人,其實,大家早已把彼此視作家人。也正是因為,付出了感情,最後才會傷得那般深吧。
“好了。”清淺笑音傳來,薑至斂下心底悲戚,轉過小半個身子,眸子閃動了一下,真情實感的道了一句謝。
“既有謝意,為何沒有謝禮。”說話時,他似笑非笑的側歪了下頭,極儘頑劣,像是個討糖吃的孩童。
“額……”她一時語塞,皺眉糾結萬分。
萬貫家財?薑至打量了一番屋內不菲的陳設,很顯然他是不缺的。
仙草靈藥?都在冥界紫竹林裡放著,要想給他,免不了走一趟冥界,讓三千界的那些人知道,怕又沒安生日子了。但在凡間,她實在是拿不出什麼值錢像樣的東西作謝禮。
裴景淮像是早有預料般,露出令人癡迷的淺笑,很好心的替她開了口,“那便先欠著吧,往後來討,阿陰可不要舍不得。”
薑至點點頭,起身,拾起放在塌上的茶盞,順手放在了圓桌上,一襲紅衣,妖而不俗,媚而不嬌。
對於,阿陰這個稱呼,她默認了,大差不大,畢竟蔣子文從前也這樣喚過。
她走了幾步,拉過門扇,帶了帶,跨步出去。
抬眸間,裴景淮的側臉映在窗欞投下的白日中,說不出的俊朗,她心道:拋去苗疆左使的身份不說,想來,這位“薑至”大抵也曾傾心過他,最後才甘願為他死的那般慘烈吧。
凡間,尤其是現如今的南北朝時期,民分也算是開放,女子外出也可不用幃帽,吹拉彈唱,針織女紅這些會自然是好,不會尋常父母也不會過分苛求,甚至,本朝出了不少參政女官。
薑至穿過長廊,見桃李枝椏伸進廊道中,心生挑弄之意,輕盈躍起,折下一截捏在手中,不緊不慢的向東廂房的方向走去。
門扇大敞著,沒有遮掩,老遠便瞧見,靈均一下把脈,一下掀開那人眼皮,來來回回,仿佛做遊戲般。
“看出什麼了嗎?”薑至斜靠著門框,就這樣看著,不插手也不離開。
“你奇怪,連同你身邊也奇怪。”靈均研習了多年醫術,師承名醫,自問大多病症難不住他,一張方子不行,那就兩張,總能對症。可他今日,屬實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塌上躺著的人根本沒有脈搏!
隻有亡人才會沒有脈搏,他不信,還悄悄探了鼻息,也沒有。
靈均挪了挪步子,來到薑至身邊,食指左右搖擺,煞有介事道,“你這朋友沒救了。”
薑至笑了笑,未語。繼而將手中捏著的一截桃花枝,猝不及防的拍在了靈均腦門,語調輕快,“我知道你膽子小,不用謝我。”
“我……”靈均雙腿發軟,一股困意湧起,眼睛一閉,登時倒地就睡。
她掌心凝了些靈力,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