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虞理論上離結丹隻有一步之遙,但體虛多病,熱症風寒不斷,內裡早已虛空,即便是與她同一境界的修者,靈力儲蓄都比她大得多。
如果用池塘比做築基期弟子,那白虞的丹田就是清晨樹葉上凝結而成的小水珠,實在不夠用不夠看。
故而,她沒有發現屋內竟多出一人來。
她現在該怎麼辦?
黑暗中的恐懼逐漸放大,好似團黑霧重重壓在她心口,白虞額角滲了層薄汗,極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步步分析局勢。
這人是誰?潛入她的屋子想要做什麼?
目的無非於謀財與害命。
若是謀財——
偌大的金絲楠木劍架一塵不染,大大方方置於桌案上,一炳玉如意被她隨手丟在小憩時用的貴妃榻上,如今還安靜躺在那,鏡台上玉石、瑪瑙、翡翠玲琅滿目,隨意一件首飾就能值千金......
屋內顯眼的值錢物件一樣未少,原封不動地擺在各自本來的地方。
不是謀財。
那是......害命?
腦海裡突然想起什麼,還是哪裡透著不對勁,她很快又否定謀財與害命的猜測。
各峰外都有獨立結界,非本峰的外門弟子若要進出需提前登記報備......
不可能有人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就進入劍尊的結界之內。
......
微微側目餘光瞥見還在結中苦苦掙紮的小白蛇。
......
忽而,耳尖捕捉到床下細微動靜。
那人還沒有意識到白虞已經從睡夢中清醒,躡手躡腳從床肚裡鑽出來。腳步輕柔緩慢,生怕吵醒床上的人。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在帷帳外停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白虞假寐,全身肌肉緊繃著,努力控製住自己呼吸讓它變得規律不漏破綻,極度緊張之下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冷汗如雨從額間沁出,沾濕幾縷鬢發。
指尖悄悄凝聚靈力,等待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薄紗輕輕掃過臂膀,那人撩起了帷帳。
白虞雖然閉著眼,但仍能感受到對方炙熱的視線死死盯著自己。
寒光乍現的同時,白虞倏地睜開眼睛。
瞳孔中倒映出再熟悉的麵容。
“裕年。”
裕年沒有穿著往日裡喜歡繁瑣複雜、層層疊疊的碧色羅裙,而是一身乾淨利落的暗紅色勁裝,整個人的氣質與平日大相徑庭。
那張幾乎日日夜夜都相見的鵝蛋臉上,此刻寫著白虞看不懂的表情,
此刻,她竟覺得眼前握著匕首,刀尖對著自己的裕年無比陌生,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真正的裕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