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使他感到煩躁的一點,是每每要擊中公主了,卻又被她奇跡一般避開;當他不再主動進擊,一瞬之間變換十幾個位置,公主的羅網亦必會如期而至,將他與他的隊伍籠罩在千兵萬卒之下。
她輕易就能把他看穿,仿佛他是一塊置在案板上的魚肉。
以致於項知歸曾起過一個恐怖的猜想:公主到底是人是妖?
幸得他率的是一支虎豹騎,來如風去如電,並不把步軍螻蟻的圍困放在眼裡。
隻是使儘渾身解數,沒能從公主手上討著好處,他因此戒懼之心大增,不得已退了回去,暗中督軍運土修壘,預備築起一座連環寨,作為長久守禦之計。
倒不是退縮害怕,在項知歸看來,兵不在多,在人之調遣,他屬下這支騎軍,進不可當退不可追,公主手中兵多,占儘先機,弄得虛虛實實,但隻要他行動夠快,後發而先至,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破她的詐謀奇計。不過連續多日作戰,項軍多數中箭著槍帶傷,他素來愛惜士卒,不願與奉軍對耗下去,隻得暫時避其鋒芒了。
項知歸一邊勉勵軍心,一邊偵察敵情,製定相應的趨避計劃,馬飽食,人嚴裝,把精神蓄養複元,等待破敵的可乘之隙。
他以為隻要自己喊停,奉軍就會一如既往遂他所願,不料這次,奉軍氣焰唰一下囂張起來,沒過幾天,居然當著項軍探馬的麵,興師動眾地向城鎮奔騰衝去了。
消息一經報回,項知歸便知道對方在逼自己出城,他的臉側不由自主地拉緊,顯現出一種異樣銳利的線條來。
副將心急如焚:“叛軍在塞北恣睢暴戾,若為搶掠百姓財物倒也罷了,最怕他們還會橫行濫殺啊!”
一想到叛軍那種濫殺無辜的凶殘勁頭,項知歸下意識把手按到了劍柄上。
“他們試圖加害我大魏之民,這已經不是平常那種小打小鬨。”
他抬起頭,瞳孔中射出冷冽的殺機。
“都跟我上馬!”
他率部追上奉軍,掃擊其兩翼,斷絕其前後,奉軍頓時四下潰散。
奉軍領頭的兩將——鄧酉和蒙未,眼見抵擋不住,相視一下,彼此會意,同時搶馬而出,聯手襲擊項知歸。
項知歸以一敵二,出手亦絲毫無懼,鄧蒙兩將相繼慘死在玉龍劍下。項騎再接再厲,喊聲大舉,一齊掩殺。奉軍失去兩員將領,嚇得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項軍趁勢殺了一陣,鳴金罷戰,怎料回到本寨時,一連串營帳都已經插滿了奉字旗幟,顯然是被鳩占鵲巢了。
項知歸雙眉倒豎,怒火一下躥上心頭,霎時間想通了一切:公主分撥少數騎兵埋伏周圍,隻待項軍人馬離城,便趁虛抄襲了營壘,迫使他們無寨可歸!
他深深地呼吸,強行壓下怒火,伸手攔住兩邊憤慨的部屬,思緒仍在急速轉動:接下來若不出意外,奉軍必然會乘勝追擊。
就在這時,無數步聲從身後傳來,由遠及近,愈發清晰駭人。奉軍果真沿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