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身著粉霞羅裳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蓮花花樣,下擺用銀絲線勾勒出密麻麻的一排藍色雲圖,外籠白色大氅,頭戴一銀鎏金花樹釵,妝容精致。
而她呢?
麵如枯槁,發絲雜亂,破舊的羅衫遮住了她遍身的傷痕,雙手雙腳俱被打斷,絲毫不見往日的風采,又哪裡能瞧得出她便是那位郡主呢?
“琳琅,你趁太子出征之時將我囚禁至此,又可曾想過太子回城後你的後果?”
她目光銳利,鏗鏘有力的質問。
琳琅稍怔,隨即嗤笑道,“郡主,可還是在等著太子前來相救於您呢?”
“難不成,我還要寄希望於你能主動放過我?”
聲音暗含譏諷之意。
“可郡主以為你落於此般境地,背後指使之人是誰呢?”
琳琅笑著上前,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用手帕擦掉凳子上的灰塵。
許是知曉慕紫芙死期臨近,琳琅倒來了興趣,與她說上幾句。
她輕撫著蔻丹,偏頭看向慕紫芙,展開一抹媚人的笑意,“郡主早已猜到了不是嗎,何必又自欺欺人呢?”
慕紫芙瞳孔驟然緊縮。
“若沒有太子的授意,憑我一己之力,我能殺了您身旁那些暗衛,我能把一國郡主囚在這整日鞭打?”
琳琅還在說些什麼,但她已經聽不清了,唯有“太子”兩字她聽得格外清晰。
太子?
胸口處似被扼住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鑽心刻骨的疼。
也似被掐住咽喉,半晌無法呼吸。
“嗬”似是嘲諷,慕紫芙嘴角掛起一抹弧度,眼角的淚終是忍不住滾落。
曾經想不通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是啊,若沒有太子的授意,為何隻憑毫無根基的琳琅,竟能籠絡如此多武功甚好的暗衛,為何整個太子府的侍衛們見她被囚於此處,竟毫無反應?
她不是想不通,她隻是不敢想。
不敢想她以為的摯愛之人,竟是害她至此的真凶!
沒有大喊大叫的質問,也沒有被欺騙後的惱怒,慕紫芙也說不準她為何會是此般反應。
許是她被琳琅折磨甚久,早已失了銳氣,又或許她心中早已做好了結果會是如此的準備,可她還是要問,
“為何?”
微微顫抖的聲音可以聽出她的哭腔。
格外簡單的兩字,她卻似費了百般力氣,才終於說出。
她不懂,明明顧和軒與她說好,待他登上那九五至尊,她會是他的皇後;她不懂,為何此前對你千般好萬般好的人,轉頭便能驅使她信任的下屬,在背後狠狠刺她一刀。
她不懂,她實在不懂,到底為何?
“為何?”
琳琅站起身,走向窗邊,看著昔日容顏已不再的女子,心下一陣報複的快感油然而生,“那自然是因為他怕你發現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他啊。”
救命恩人不是顧和軒!
慕紫芙一雙美眸霎時變得鋒利,“你說什麼?什麼救命恩人不是他,你什麼意思?”
若不是此刻慕紫芙雙手雙腳都被廢,琳琅倒是會被她的眼神嚇到,可是她終究是廢了不是。
她隨口道,“郡主又何必動怒,無非是你將救命恩人認錯了,報錯了恩罷了。”
她頓了下,目光緊盯慕紫芙,緩緩吐露,“而你真正的救命恩人正是被你一箭射死的顧瑾玹啊。”
慕紫芙呼吸遲了些,一雙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琳琅,口中喃喃道,“顧瑾玹?”
“不,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怎麼可能會是他!?”
“郡主是在想什麼,在想我又在騙你嗎?”
琳琅走上前來,修長的手指捏住慕紫芙的下顎,“可你現在這副樣子,我又有何騙你的必要嗎?”
“郡主也不仔細想想,若顧和軒真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又為何會如此對你?除了那枚玉佩外,你可曾聽過他與你提過當日他相救於你的情形?種種的這些,郡主你都未曾懷疑過嗎?”
瞧見慕紫芙眼神呆滯的樣子,琳琅似得意的補充道,“更何況,郡主難道未曾想過,那日在懸崖邊,顧瑾玹為何會突然在兩軍對峙之際,獨自應了你的約。難道是因他甘願受降嗎?當然不是!”
“是因為顧瑾玹知道了你的身份。可卻未曾想,你竟等不及聽他說一句,便將他一箭穿了胸。如今想來,郡主,您可真是心狠啊,對他竟真的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