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淮,你不應該對我這麼好。”她垂下眸子,嘟囔了一句,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他掌心的紋路,摩挲疤痕的手一滯。
“什麼?”
薑至抽回手,衣袖輕輕擦過他露出的肌膚,燦然一笑,“走吧,不是說要找遺址的線索嗎?”
她詭異的離開歸墟界,從一凡人身上醒來,好像讓原本平靜的凡間出現了許多撲朔迷離之事。
先是死薄缺失,冥界並無記錄。再到後來出現了一座神秘鬼廟,以至於本該掌握在上清境手中的《六道錄》竟出現在了京城。
還有……眼前,這個擁有靈力的苗疆聖子,她總覺得他的眼神很熟悉。
飛簷翹角之下,一身錦衣華服的女子正安然地注視注視著一株逶迤的梨樹,聽到足尖落地的聲音,回眸,目光是曆經歲月沉澱的靜美,遠遠瞧去,眉宇間的愁緒像是散不開的愁雲。
“她好像在等我們?”薑至遲疑地側眸,望向身旁麵無表情的裴景淮。
她將這一切歸結於預言能力。
“嗯。”裴景淮從喉間溢出一個字來,似笑非笑的撩起眼皮,透過敞開的窗欞瞥向內殿沉睡之人。
幾步之外,薑至能感受到她來自這個中宮娘娘身上散發出的,如同被折斷羽翼的喪失生機氣息,她很美,外表讓柔軟可欺,卻自骨子裡透出能摧毀一切的感覺。
就是在瞬間,忽然大風摧毀枝椏,吹落一樹繁花,翩翩鮮研席卷著向上蜿蜒,雪滿漢白玉階,攪亂衣袂青絲。薑至本能抬起手臂,向後躲閃了一下。
正在屋簷喝酒的褚衛仿佛接受到什麼信號,收起搭在膝骨上的手,拾劍起身,尋找源頭。
片刻後,目光停在一處殿宇。
皇後向前走了幾步,剛想開口說什麼,倏地就被從內殿傳來的聲響給打斷了。
是傅琰在悶哼——
他右手緊攥著衣領,露出大片病態的肌膚,雙腿交替支起又重重放下,儼然一副垂死掙紮的模樣。
皇後本想進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撫。
可不遠處,裴景淮睫羽下滿是譏誚,冷笑一聲,目光看似涼薄,實則在警告她。
隻得悻悻收手,款步至薑至身旁,附在她耳邊輕飄飄道,“為了尋找你,我走過了千山萬水,沒想到再見麵,我竟然病入膏肓,要跟你永彆了,但幸好你獲得了救濟。”
總是心底深處壓著對凡塵的眷戀,可她有分寸,也有底線,曾衝破枷鎖,真正作為人痛快地活一場,但事實卻不儘人如意。
她卻囚在這方天地中,被深愛的夫君背棄利用,骨肉分離,愧對主人恩賜,如今是時候結束這一晌貪歡了。
皇後側眸,目光穿過薑至的鼻尖,停留在裴景淮身上,嘴唇翕動似乎是在做告彆。
轟隆——
一道眩目的白光劈天落下,落在一樹梨花枝頭,四周以他們為圓心急劇褪色,猶如煙消雲散,憑空出現一座恢弘氣派的城門。
梨樹應聲倒下,古老宛如接天的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