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六道錄》(2 / 2)

這時,裴景淮將手繞到背後,指尖的冥珠悄然浮現,骨節分明的手驟然收緊,波動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方才他們經曆的隻是一場夢魘。

裴景淮壓低身子,靠在她耳畔低聲道,“阿陰還不知道,我們苗疆供奉的是哪位神佛吧。為何一介凡人能擁有靈力和……預言之術。”頓了頓,他的聲線帶著蠱惑的味道,幽幽看向那條甬道,“這後麵便是答案。”

薑至無視那道被她陰差陽錯打開的石門,仰頭望著破裂損毀的壁畫浮雕,莫名的,心跳砰砰極速彪快。

畫中紅衣女子的半張臉,和她長得好像。

雖然隻剩半張臉,可是她眉心那點朱砂,足腕上的詭鈴,都是她獨有之物,天下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許久,薑至哭笑不得地伸手捂住了他的眼,“你有預言的能力,可以作弊阿,還來問我乾嘛。”

裴景淮怔了一下,雙手垂在身側,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從前,他會眼睛去猜、去摸清阿姐的情緒。

阿姐獨來獨往,外出從不告訴旁人,他不問,因為裴景淮知道這是她的底線。

他會聽話的坐在碧落黃泉邊,等著她回來,無論多久都會等。

那時,他第一次感受的時間的流逝,孤獨又漫長的守著黃昏,也是第一次見到受傷的阿姐。

後來,阿姐消失的每次,他總會悄悄用預言之術,預見她的未來,若是發現危險,他便會出手乾預,漸漸的,阿姐受傷的次數少了,而他吐血的次數卻愈發頻繁了。

隻不過他藏得很好,儘量把自己的外表包裝得陽光、乖順,實則他內裡陰鷙不堪,垂死掙紮地抵抗著外界帶有刻意的接近。

再後來,阿姐發現他身上的預言之術,給他下了封印,不允許擅自使用。

他不懂,明明這樣做阿姐就不會受傷了,為何她還是會生氣,好多天都不曾理他。

“阿姐,若是我能早一點,找出拯救你的法子,你也不會……”

江陰含淚,微微搖頭,眼神裡可以同時看到遺憾和愛,“予安,預言是不可能知曉世間一切諸象的。”

少年從眸中落下一行清淚,眼眶發紅,沉默不語注視著她,認真地聽著阿姐的話。

在凡間與阿姐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刻意壓製靈力,不去動用預言之術。

期待著下一秒,會有被愛的奇跡發生,將他堪堪拉出深淵。

薑至在呆愣的裴景淮麵前晃了晃手,眉頭微蹙,“怎麼又走神了?”

她打量他半天,見他麵容彆扭,眉宇間泛出一絲真心的哀,自顧自講,“其實殿下這樣也挺好的,難過了,會皺眉,開心了,會笑,其實我們都沒有辦法決定命運,不如……”

薑至點起腳尖,摸了摸他耳骨上的銀色蝶飾,倏爾蝴蝶綻出一絲光,她眸光微動,“不如將我們不知如何麵對的,那些難以抉擇的瞬間,交給命運替我們……做了選擇吧。”

“謔,這麼大一條秘道啊。”褚衛拿起放在桌上的劍抱在胸口,走到了石門一側,探頭打量裡麵的東西。

裡麵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可他神色一凜,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竄到了薑至身邊,與恰好回神的裴景淮四目相對,語調上揚,調侃意味十足,與方才沉默的樣子全然不同。

“你們苗疆當真是世外桃源,就這一件小坊都暗藏玄機。走,進去看看。我一看到新鮮玩意兒就興奮。這個我隻在古籍上見過,說起來,我還未曾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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