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栩把冊子置於書案,隨手拿起案上已經涼了的茶。
“這隻是第一步。”風禾輕笑,眸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再有五年,朕必給天下一個清平盛世。”祁栩靜靜看著杯中茶葉漂浮,仿若那不是茶葉,而是天下大局。
“皇上聖明,有皇上這樣的君主,是天下之幸。”風禾拱手行禮。
祁栩卻是笑了,抬眼道:“你這話薑美人剛也說過。”
風禾一怔,開口詢問:“薑美人?是剛剛出去的那個?”
祁栩微微頷首。
“皇上好像很喜歡她。”風禾道:“想必有什麼過人之處?”
“過人之處?不需要。”祁栩把茶水倒進花盆,唇角的笑容仍舊風光霽月,“寵物嘛,聽話有趣就夠了。”
風禾了然地點頭,這才是他認識的皇上,一個自小坎坷、不被疼愛的人,哪來的那麼多感情分給他人。
“好了,你去忙吧。”事情說完了,祁栩便開始趕人。
風禾聽命退下。
祁栩坐回自己的位子,又喚來了來喜。
來喜垂首立於階下,靜靜聽著帝王的吩咐。
“貴妃禁足,但份例照給,不可克扣。”
“是。”
“把她宮裡的宮人都換了吧,就說是換些更好的,樂珠給她留下,隨意挑選即可,若有人想往裡安插釘子,你不必管,隨他們去。”
“……是。”
“下去辦吧。”
來喜忙不迭地告退,到了昭陽殿外,這才敢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身邊親近的宮人都換了,這貴妃的日子怎麼可能過得舒坦。
但他不敢多言,隻能照著皇帝的吩咐去辦。
之後不過兩月,蘇家的罪狀就被查的明明白白,蘇家成年男丁一律斬首,包括貴妃的父親和弟弟。蘇家女眷充入教坊司,其餘人流放嶺南。
不光蘇家,還牽連了不少官員,一時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官場之風,倒是清廉了不少。
貴妃得知此事,拚死也要闖出迎玉宮,可皇上並沒有去見她,卻也沒有動她,仍讓她做貴妃,隻是不能出迎玉宮。
……
迎玉宮。
昕貴妃枯坐著,望著窗外飄雪。
兩月下來,她已是形銷骨立,麵色蒼白如紙。
樂珠掀開簾子,端著托盤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托盤裡放著一壺酒和一個杯子。
她將托盤放到昕貴妃麵前,替她倒了一杯酒。
“娘娘。”她輕喚。
昕貴妃沒有回頭,隻是喃喃自語。
“他為什麼不殺我……”
“許是……皇上對娘娘還有幾分真情……”樂珠說著,聲音就漸小了下去。
“你自己都不信,對嗎?”昕貴妃側頭看向樂珠,“他殺了我全部親人,還差一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