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銀惜,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她。
“……給我的?”銀惜一怔,他拿著的是……一把枇杷?
“娘娘快接著。”
銀惜合了雙手,接住他手中十幾顆枇杷。
他笑道:“枇杷清熱止咳,娘娘剛咳了兩聲,微臣在不遠處枇杷樹上摘的。”
“難為大人費心了。”銀惜心中一暖,溫和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李弦喑笑著搖了搖頭,他看著麵前秀麗清純的女子,低聲勸解:“娘娘剛才……是傷心了嗎?為了……”
“皇上”二字並未說出口,但他們心中皆是明了。
銀惜緩緩垂下眼簾,輕聲道:“他從不是我一個人的,這我早就明白,我又豈會傷心。”
“是嗎?隻要娘娘心裡明白就好。”李弦喑很輕鬆地勾了勾唇,灑脫道:“我在宮裡這許多年,見過的事情不少,一個娘娘,今日盛寵,明日失寵,都是尋常事。”
“聖心難測,更難轉圜,娘娘莫要為此虛妄不定之事,傷神勞心。”
他頓了頓,又道:“我並非不看好娘娘,娘娘這樣好的人,定能得皇上一世榮寵。”
銀惜雙手環胸,挑眉看他,“大人深夜在本宮宮裡說這樣大不敬的話,是當真不怕死嗎?”
李弦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聲說:“我從不怕死,如今更是孤身一人,我隻怕,會連累娘娘。”
銀惜問:“大人平日不是這樣的性子,怎麼今天說了這麼多話?”
他平日裡可是沉默寡言的很,半天說不出一句。
“娘娘今日已經夠傷懷了,我總要安慰娘娘,再不逼著自己多說些話,日後許就沒有機會說了……”
他是臣子,她是後妃,一生之中的交集能有多少,不如趁著還能說多說幾句,若是哪一日再也見不到了,也是個念想。
說完,李弦喑似是覺得不妥,加了一句:“夜深了,娘娘快回去吧,如果著涼就不好了。”
“著涼?我若是病了……”銀惜突然看向他,“大人會心疼嗎?”
風聲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
李弦喑的唇顫動著,心口漲得發疼,他想說什麼,想捂著自己的心,但最終隻是抿一抿唇,勸一句:“微臣該走了,被人瞧見了不好。”
說完,他決絕地轉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了樹下,幾下就翻出了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