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蔑地勾了勾嘴角,徑直往小樓閣去了。
……
仙鶴樓布置得奢華精致,大堂宴席已經籌備妥當,南北官員各自入席,隔著寬敞的廳堂對麵而坐,儼然涇渭分明。
樓上。
輕紗低垂。
南寶衣和寒煙涼坐在帷幕裡,麵前的矮案上擺滿了珍饈美味。
南寶衣好奇地往下張望,二哥哥和沈皇後等人已經就坐,個個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正四兩撥千斤地互相試探寒暄。
“酒來啦!”
南寶珠抱著一壇酒,興衝衝地跪坐到矮案邊:“特意從北地帶過來的美酒,晚晚說是二十年份的燒刀子,十分昂貴,他平日裡寶貝的很,打算收複江南之後再拿出來慶功的。今兒和嬌嬌團圓,我心裡高興,咱們提前吃酒唄?”
南寶衣尋思著寧晚舟對她已經很有意見,她再偷喝他的酒,他豈不是要活吞了她?
正要阻止,南寶珠已經飛快地掀開封泥。
南寶衣:“……小堂姐做其他的事總是慢吞吞的,吃喝這方麵,倒是格外靈巧。”
南寶珠笑容嬌憨:“謬讚,謬讚!”
寒煙涼托腮吐槽:“我覺得,南嬌嬌並不是在誇獎你。”
酒水呈現出琥珀色,格外澄淨明澈。
南寶衣捧起小酒碗,深深嗅了一口,撲麵而來都是糧食發酵之後的甘香醇厚。
她抿了小口,又望向廳堂。
編鐘的樂音沉穩端莊。
喝過了開場酒,蕭弈正兒八經道:“朕生平沒什麼其他愛好,就是特彆愛好和平。所以這次率軍南下,並非是為了與諸位交戰,而是為了迎回皇太後。”
正所謂先禮後兵。
先提出他的要求,如果南方世家不允,那麼他便有了征伐江南的借口,帝王家的名正言順便是如此。
“皇太後……”
尉遲長恭品著這個稱呼:“敢問雍王,誰是皇太後?你裡通彆國,又聯合地方世家圍攻長安,先在金雀台逼走皇後,又在乾和宮威逼天子退位,是為不忠不孝!如此目無家國、謀朝篡位之人,天下人得而共誅之!”
南方想向長安進軍,勢必也要有個合理的借口。
對尉遲長恭而言,蕭弈的不忠不孝,便是他最好的借口。
蕭弈從容不迫地飲了半碗酒。
他抬起丹鳳眼,平靜地掃視過其他南方世家:“朕知道,你們中的一部分人,並不想參與這場戰爭,朕素來寬容,願意給你們投誠的機會……條件是,不再效忠尉遲長恭。”
觥籌交錯的聲音漸漸平息。
南方世家彼此對視,誰也沒有吱聲。
尉遲長恭鄙夷:“當著我的麵挑唆我們的世家交情,雍王莫非以為,僅憑你那三瓜兩棗的好處,就能離間成功?”
南寶衣聽著他的話,很不以為然。
尉遲長恭在場,這些世家當然不敢公然背叛。
隻是她和二哥哥弄這場宴會的目的,並非是要他們立刻背叛尉遲家族,而是……
蕭弈淡淡道:“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