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人民醫院。
顧衛東緩緩睜開眼睛。
“老大你醒了?這是幾還認得不?”
察覺到床這邊有動靜,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立馬就撲了過來,一張大餅臉湊到了他臉跟前,焦急地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顧衛東情緒翻湧,當場就紅了眼眶。
他忙垂下眼瞼,掩飾自己險些失態的情緒。
“我隻是傷了腿,沒傷了腦子。”
顧衛東的語氣冷淡,一開口就噎死人。
被懟了的傻大個也不生氣,反而還嘿嘿直樂,撓著後腦勺好脾氣地解釋道:
“醫生說打了麻藥會有醒不過來的風險,我這不是擔心你出現那什麼後遺症嘛。”
顧衛東沒接這茬。
比起後遺症,他更關心自己是怎麼到醫院來的。
上輩子他被困在佘山的陷阱內足足兩天,最後還是一個進山砍柴的農民發現了奄奄一息的他,才將他救出了陷阱。
雖然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但因為耽擱了治療,他中槍的左腿從此就瘸了,隻能從部隊退役。
所以在發現自己竟然重生到了十八年前,回到命運的重要轉折點後,他再不願重蹈覆轍。
哪怕明知道那兩個被他追捕的間諜會埋伏在陷阱外等著狙擊他,他也必須要趁著自己體力尚未完全流失之前,拚儘全力往陷阱外爬。
但讓顧衛東沒想到的是,在他終於爬上來後,並做好了與間諜殊死搏鬥的心理準備後,等在陷阱外麵的,卻不是那倆狡猾的間諜,而是一個陌生的、瘦骨如柴的黃毛丫頭。
再之後,確認那個黃毛丫頭無害後,他就因失血過多暈厥,等到再次清醒過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裡了。
“送我來醫院的,是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顧衛東問道。
高福生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不是啊,是公安局的民警同誌送你來的。”
“據說是城郊線的公交車駕駛員跟售票員從佘山那邊經過,發現你跟倆名間諜昏倒在路邊的草叢裡,就把你們給送去了公安局。”
“市公安局那邊接到報案後,馬上就派人把你送到人民醫院來了。”
“也幸虧是那個司機跟售票員機靈,醫生說要不是送來得及時,不然你那膝蓋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不過現在你不用擔心了,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醫生說隻要你好好靜養,有個三倆月肯定就能恢複如初!”
聽完高福生的解釋,顧衛東也懵了。
送他來的怎麼會是公交車司機跟售票員?
他明明記得,他昏迷之前,看到的是一個臉龐稚氣的鄉下小姑娘。
而且,什麼叫他跟倆間諜昏迷在草叢裡,那倆間諜竟然都已經被抓了?這怎麼可能?!
上輩子那倆間諜的落網可沒這麼順利,其中一人想要趁他陷阱後反殺他,被他使詐當場擊斃了,另外一個在同伴掩護下順利逃脫,之後隱沒在市井中,又潛伏了數年才被揪出來。
可現在,高福生卻告訴他,那倆間諜竟然已經雙雙被抓,還是跟他一塊兒暈倒在路邊然後被人扭送進派出所的,這太奇怪了!
不說那倆間諜是怎麼被抓的,被誰抓的,隻說他跟倆間諜暈倒在草叢裡,那駕駛員跟售票員是憑什麼判斷出來,這其中有人是間諜的呢?
顧衛東聽完高福生這番話後,已經是滿腦子的問號。
但人類的情緒並不能想通。
顧衛東這邊焦急上火,那邊高福生這個傻大個卻齜著個牙花子樂得都快要找不著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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