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收養棄嬰(2 / 2)

伍家在靠山屯的條件算是頂尖那一撥的,並且伍永兵作為大隊長,見識跟思想覺悟上肯定要比其他絕大部分社員更開明超前,所以他們家沒有在教養閨女上還是花了不少心血的,伍月英被父母兄長嬌寵著長大,才養成了自私自利的公主病性子。

但即便是

伍家這樣的人家,當初在伍月英跟顧衛東訂婚,也是收了不菲的聘禮的,並且這筆彩禮並不會交給伍月英隨嫁,而是要入中公存起來,將來要留給伍家的兩個兒子的,伍家能給伍月英陪嫁上一些家具被子之類的物件就算非常體麵了。

這還是伍家對女兒厚道,若是碰上那種重男輕女到極致的家庭,連個碎布頭都不會讓閨女帶走,甚至在出門子當天還漫天要價,想出各種明目必須要訛詐男方一筆錢,不然就不許新郎把新娘帶走。

不管葉青願不願意承認,這就是六七十年代農村女孩的生存處境,這種被敲骨吸髓還無力抗爭的命運,讓葉青感受到徹骨的寒冷和恐懼,但單憑她眼下的個人力量,根本無法撼動壓在女孩們身上的那座壓迫剝削她們的沉重大山。

葉青的心情驟然變得很是壓抑,她也不願意再同伍聰爭論了,因為再爭執這個毫無意義,她把那孩子抱在懷裡,擋住從牛車兩邊吹來的瑟瑟秋風,讓伍聰趕緊駕車掉頭回屯子裡。

回了屯子裡,葉青先給孩子偷偷用異能梳理了一遍身體,又給洗了個熱水澡,然後用毛毯包裹著送到了廂房炕上。

廂房那邊王春花正在坐月子呢,考慮到產婦要注意保暖,加上王春花體質又有些虛,所以葉青早早就把廂房的火炕燒起來了,雖然火燒得不太旺,但屋子裡溫度起碼在二十五六度,還是非常暖和的。

葉青突然抱著個孩子回來,鄒阿婆肯定是要過問的,葉青也沒瞞著,把這孩子的情況仔細給老太太說了一遍。

老太太是從槍林彈雨的戰區活著出來的,對於人命看得比其他任何東西都重要,所以聽說這孩子是個兔唇寶寶,她也一點不嫌棄,反而還顫巍巍地摸了過來,有些稀罕地用手輕輕撫摸這孩子的小手小腳,頗有些辛酸難過。

“瞧這手腳多有勁兒啊,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舍得這麼扔了呢?嘴巴難看點怎麼了,有手有腳的,隻要勤快就總能找到屬於她的活法,皮相那兒就那麼重要了?”

王春花驟然看到小女嬰的裂唇後,也跟伍聰一樣害怕得直往後縮,但在葉青給她和鄒阿婆解釋了裂唇的形成原因後,王春花頓時一改之前的惶恐,眼中不自覺泛起了淚花,看向這個孩子的眼神都滿是憐愛和惋惜。

“她是不是沒吃東西啊?正好這兩天我

在你這兒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奶水挺足的,前兩天我漲得難受,都給擠掉了,她來了我正好喂給她喝吧。”

說著王春花就起身要把孩子抱進懷裡喂奶。

葉青見狀忙攔住了她,解釋道:

“兔唇寶寶自己可能不太能自己吮吸母乳,她這個嘴不能形成正常的口腔壓力,容易嗆咳跟脹氣,引發吸入性肺炎,在喂養上會比平常的孩子麻煩許多。”

王春花頓時愣住。

她剛生完孩子,如今正是母愛泛濫的時候,被劉家趕出來後她根本見不到自己兒子,這幾天情緒一直不怎麼高。

現在葉青抱回來的這個孩子看起來格外瘦小,王春花對喂養這個孩子的積極性空前高漲,那無處安放的母愛,瞬間都轉移到了這個小女嬰身上:

“沒事兒,那我就跟之前一樣,先擠到碗裡麵再喂給她好了。”

說做就做,王春花馬上就去取了個碗,自己躲去角落裡擠奶去了,也是葉青這兒夥食確實不賴,這幾天王春花起色好了不少,母乳也足,不大會兒的功夫就擠出來小半碗。

這麼小的嬰孩,肯定不可能就著碗口喝奶,葉青隻好讓顧衛南幫忙,去弄了一根細點的高粱杆子來當吸管,一次給小家夥喂一小口,喂了近半個小時才把她喂飽。

可能是因為葉青提前用異能幫這個孩子把身體調整到了最佳狀態,所以在吃飽喝足加上周圍的環境又安靜舒適後,這孩子不哭不鬨,很快就打著哈欠睡著了。

靠山屯就這麼大,而且關注葉青的大媽大嬸不少,所以還不等伍聰去鎮上報完案回來呢,葉青抱回一個裂唇女嬰的消息,就已經傳遍整個屯子了。

大中午的正是下工的時候,不少人都跑到村尾來瞧熱鬨,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嬰又是畏懼又是好奇。

葉青趁機給這些大媽大嬸們進行科普,告訴她們裂唇並不是什麼邪祟附體之類的詛咒,而是孩子在娘胎裡麵發育不完全造成的。

那些醫學術語屯子裡的人是聽不懂的,所以葉青選擇用更直白通俗的話來解釋。

解釋完之後,大家就都明白了,總之這就是一種自然的生物學現象,跟以前老人們說的怪力亂神類的迷信半點關係都沒有。

如果這話是彆人來說,大家可能將信將疑,但葉青如今在屯

子裡的地位無可撼動,她說這是科學,大家馬上就奉為圭臬,並且都認真地將這個常識記在了心上。

等到下午兩三點多了,去鎮上報案的伍聰才姍姍來遲。

他帶來了鎮上一位民警,還有紅旗公社的賴國昌,一進屋,民警跟賴國昌就先去查看了一下那個棄嬰的情況,問了葉青不少問題,同時認真仔細地做了信息登記。

不過,對於這個女嬰該如何處理上,這兩人也犯了難。

“孩子的父母找到了,是南溝屯那邊一戶人家丟的孩子,趁著今天早上去糧站交公糧,那家的男人偷偷把孩子帶出來丟在玉米地裡的。”

“不過那家已經接連生了四個姑娘了,這孩子前麵那個四閨女兒,剛生出來就被他們送養出去了,沒想到這回又生了個閨女,而且還是個三瓣嘴,那家人覺得晦氣,昨兒晚上剛生出來,今天一黑早就丟地裡麵了。”

“我們也去那家問了,那家一聽說孩子找到了,可能會給送回去,立馬就急得要把我們都給趕出來,還罵我們多管閒事,看那情況,這孩子就算回到親生父母身邊,能不能活過今年冬天怕都是個未知數。”

更難聽的話賴國昌都沒敢跟葉青說,那家剛生產完的女主人,甚至叫囂著隻要把孩子送回去,就立馬要把孩子給掐死。

當時賴國昌跟那個鎮派出所民警簡直氣得要死,偏偏那潑婦大字不識一籮筐,講理講不清,還是個十足的法盲,根本不曉得掐死自己的孩子也是犯法的,還覺得賴國昌跟民警是在故意嚇唬她。

反正這個棄嬰的原身家庭就是個吃人的狼窩,真要送回去,那家人絕對會把孩子當成禍害,不定用什麼損招來把孩子給弄死呢。

因為有這層顧慮,兩人到底沒考慮強行把孩子送回南溝屯去,怕萬一孩子真被那家人弄死了,那他們倆都是間接害死這個孩子的凶手。

不過,來的路上兩人商量了一路,對於這個孩子的去留問題他們也很是糾結。

“主要是她這個病,咱們這兒就沒幾個人不介意的,就算送養都沒哪家肯收,除非送去縣裡的福利院。”

“可福利院裡麵孩子那麼多,她的情況又跟其他孩子不一樣,福利院能否對她特殊照顧,其他孩子又是否能真心實意地接納她,這都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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