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
葉青一看孟嘉這狀態就知道她是在自己嚇自己了,頓覺無奈:
“想什麼呢你,這事兒真要發生在咱們屯,大隊長肯定會替你做主,咱們屯子裡的這些乾部,確確實實都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在日常的生活和勞動上會偏向本屯村民,但在這種大事上他們向來拎得清,絕對不會讓知青們平白受欺負。”
孟嘉一愣,想起她在鄉下插隊的這些年,不管是伍永兵還是老支書,確實都是在大麵上挑不出錯的人,如果遇到事的是她,也許根本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那緊繃著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衝著葉青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十分難看的笑來。
一看這姑娘的狀態,就知道她恐怕需要時間消化,葉青就擺擺手,讓她暫時先回去休息,等調整好狀態再說。
孟嘉不放心鄭欣,哪裡肯走?雖然這些年她跟鄭欣關係已經疏遠了,但她仍然記得那個在下鄉插隊的火車上,這姑娘笑著陪她說話,一顰一笑間透露出來的,都是對農村革命建設充滿了激情和向往。
誰知道這才過了沒兩年,竟然已經是物是人非,她放棄了回城的想法,而鄭欣,經此一遭,恐怕也再不是當年那個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女孩了。
因為忽然來了鄭欣這個病人,葉青和孟嘉顧衛南加快了布置衛生站的動作,趕緊將病床安裝完畢,鋪上稻草繃子和舊褥子,將鄭欣轉移到病床上安置好再說。
在葉青幫忙催吐排毒完畢,鄭欣本來都已經幽幽轉醒了的,但可能是葉青灌下去的那一碗中藥起了作用,不多時這女孩就又沉沉睡了過去。
大概經過了兩個小時後,葉青再次取來了銀針,朝著這姑娘的幾處穴位戳了下去。
銀針再次變黑,並且這一次紮針,那些穴位處開始不斷湧出黑血。
葉青很是淡定地把那些血擦拭乾淨,又重複操作數次,直到每個穴位的血都重新恢複成紅色,才將銀針清理乾淨收回盒子裡。
她這邊一收針,那邊鄭欣就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看到孟嘉就站在她麵前,無儘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撲簌撲簌往下掉。
孟嘉也不由得紅了眼眶,但她還是出言寬慰道:
“你彆哭,也彆想不開,這件事賴書記已經在處
理了,公社肯定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那些造謠的人都會付出代價!你什麼都彆管,隻安心養病就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鄭欣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話,但很快,她就發現根本是徒勞,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葉青早就已經利用木係異能探查過了,所以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毒素入體,導致鄭欣的身體受到了不小的損害,部分機能出現了問題,比如聲帶,再比如她的視力,腦部神經等等,都受到了影響。
哪怕葉青已經儘可能地在為這姑娘排毒了,但總還是有一部分殘留是無法完全清除的,這些毒素無法在短時間內被身體分解消化,隻會在各個部位堆積,所以造成的損傷幾乎都是不可逆的。
葉青心中忍不住一聲歎息。
這個鄭欣和孟嘉一樣也才二十出頭,正是如花一般青春綻放的年紀,現在卻變成了這樣,誰看了不唏噓扼腕?
賴國昌那邊的調查進度還是很快的,也就一天時間,那幾個背後造謠的人就被揪出來了。
一共三個人,其中有倆是後山屯的知青。
至於為什麼要造謠,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其中一個男知青看上了鄭欣,想要跟鄭欣談對象,但是被鄭欣給拒絕了,那個男人覺得被鄭欣下了麵子,因此惱羞成怒懷恨在心,一直想找機會鄭欣踩在腳下。
正巧,有個跟鄭欣一塊兒下鄉的女知青也看不慣鄭欣,因為鄭欣父母是雙職工,家裡條件還算不錯,每個月都會給鄭欣寄錢補貼她,所以在後山屯的一大幫知青裡麵,鄭欣的日子算是過得最滋潤的。
那個女知青對此十分嫉恨,這次鄭欣又考了公社第一,馬上就要回城上大學了,以後跟他們這些人就是雲泥之彆,那個女知青頓時就心態失衡了,於是和那個男知青兩人沆瀣一氣,開始偷偷散布謠言,企圖用這樣的方式將鄭欣給毀了。
但兩人不會想到,這事兒還會被第三個人利用,那人是後山屯的會計,早幾年其實是公社的乾事,但因為貪汙受賄被賴書記揪了出來,然後就被賴國昌給開除了。
這人因此恨上了賴國昌,一直跟一條陰溝裡的毒蛇一樣盯著這位賴書記的一舉一動,就想要找機會報複回去。
鄭欣的那些謠言愈演愈烈,那個會計
立馬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反擊時機,於是趁機渾水摸魚,偷偷往那些流言裡夾帶私貨,把鄭欣考上第一名的事兒,跟與某個公社乾部□□聯係到了一起,暗戳戳內涵賴國昌和鄭欣關係不清白,意圖把賴國昌也拖下水。
也是賴國昌的直覺敏銳,很快就察覺到了流言的風向不對,像是衝著他來的,於是震怒之下,直接發動了不少公社乾事去進行調查,於是在經過一番順藤摸瓜之後,那三個背後搗鬼的人很快就無所遁形。
找到了人後,賴國昌馬上就去請了鎮派出所和革委會的人來進行處理,他一個公社乾部不能動用私刑,隻能找組織幫忙。
造謠一個女知青問題不大,但汙蔑一個國家乾部,這可就不是小事了,於是那三人當天傍晚就被抓走了,並且沒過多久就被判了刑,直接被發配去勞改農場,沒個三五年是彆想出來了。
等這個處理結果傳到靠山屯,鄭欣又抱著孟嘉大哭了一場。
如葉青所預料的那樣,這姑娘聲帶被毀,再也無法發出聲音,左眼視網膜色變,視力下降到幾乎已經沒了多少光感,頭發更是大把大把脫落,身體的各個器官也都受到了不小的損傷,短時間內很難再進行重力勞動,甚至在接下來的三五年內,都需要靠藥物來調養。
雖然那幾個造謠的人受到了懲罰,但他們付出的這一點代價,並不能挽回鄭欣的身體健康,喝農藥造成的這些後遺症,讓這個姑娘的人生天翻地覆,再不複從前的陽光開朗意氣風發。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鄭欣去上工農兵大學的事兒肯定是泡湯了,而且因為會計被抓,後山屯那邊的村民對她也心生不滿,根本不歡迎她再回去,所以鄭欣的處境可以說十分尷尬。
好在賴國昌還算靠譜,把這個姑娘遭遇的情況如實彙報給了縣知青辦,希望知青辦那邊能夠想點辦法,給這個孩子辦理病退返城,然後通知鄭欣的父母,把這個孩子接回城裡去找個醫院好好調養身體。
不過,申請遞交上去後,走流程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鄭欣暫時還得在靠山屯這邊住著,由葉青幫忙進行治療。
不出意外,鄭欣的事兒很快就在靠山屯傳遍了。
許是物傷其類,屯子裡的知青們都自發地來衛生站看望。
哪怕他們這些人都不認識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