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劉千祥搶女(2 / 2)

月上枝頭 續杯拿鐵 6382 字 2024-05-10

出了二門,就是外院了。

他捂著孩子的嘴,用大氅一罩,不走近根本看不出懷裡抱著個孩子。小廝們各自領著差使,沒聽到吩咐,並沒有人阻撓他。

劉千祥飛快跑著穿過外院,門外一架不起眼的單架平頂馬車候著。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馬車有些怪異。馬車的車廂用的是最普通的藏藍色平紋布,四角隻墜著樸素的銅角燈,一點彆的裝飾都無。可車子板材卻用了老榆木異常結實,且車板和車軸還都是加粗的。拉車的馬匹毛色光亮,四肢健碩有力。車上的窗子用木板釘死了,進出的門簾也十分厚重。趕車的是個精壯男子,隻是穿著一身半舊的黑棉袍子,頭上戴著深灰色的氈帽,帽簷壓得低低的,看不清臉孔。劉千祥一撩簾子,剛坐定,趕車的就一鞭子讓馬兒跑了起來。按理說上京內城,街上是不許馬車疾馳的,這會兒也顧不上了。

而樊嬤嬤這頭,雖然緊趕慢趕往外追,可是算上去外院叫上小廝,吩咐套車,零零種種,終究是慢了。待追到梁國公府,劉千祥的馬車一早進了門。

樊嬤嬤讓小廝去叫門,叫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梁國公府那扇釘了七七四十九個銅釘的朱紅色大門紋絲不動。隔著門也聽不到門內有小廝走動或者應門的聲響,隻留下門前兩隻雕工精美的石獅子靜靜蹲著。小廝壓著嗓子來回話:“樊嬤嬤,您看這….”正門是敲不開了,樊嬤嬤轉去角門試試。

繞了半圈,找到了梁國公府東北角的小門。

這次樊嬤嬤自己出馬,從馬車上抽出一根備用的軸木,對著門就砸了下去。“哐…哐….哐”,木門發出悶悶的聲響,然而依舊沒有人來應門。

眼見著敲門無用,樊嬤嬤心生一計。她繞回到梁國公府的大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起來“大家夥兒來評評理啊,這梁國公府的贅婿劉千祥就是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啊。他當年就是個破落戶,孤兒寡母地來投奔唐府…”

說起來,梁國公府的位置可比開國郡公府(唐府)更好。在皇後還是寶親王妃的時候,梁府就在內城靠近中心的位置,而當今聖上登基以後,又賞賜了位置更好的府邸連著後麵一整塊的池塘。現在,梁國公府幾乎就在內城的中心。這位置,入宮早朝或者探望皇後很方便,下了值去潘樓或者方家鋪子吃吃飯聽聽曲也很便捷。

當然,這會兒,這個位置的缺點也就很明顯了。樊嬤嬤這麼一哭罵,附近走過路過的可就都聽見了。加上今天是上元佳節,各府小廝婆子出府采買的,往來替主人家送節禮人情往來的,人來人往,這會兒都刻意放慢了腳步豎著耳朵聽呢。

門上的小廝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往裡回話。

話說這會兒梁國公也在宮裡,所以二門的婆子聽了小廝回稟,不敢耽擱,急匆匆往內院找二小姐,也就是劉千祥現在的妻子梁飛雪,討個示下。

穿過長廊和小池塘,到了二小姐的院子,屋外的女使聽了吩咐,打起錦緞夾棉的簾子,讓婆子進去。

邁進上房,先看見的是一個碩大的鎏金喜上枝頭三耳鼎爐,幽幽燃著上等的銀絲細炭,整個屋子裡暖洋洋的。要說這鼎爐家家戶戶都有,一般都是雙耳為主,三耳乃是內製的款式,非有品級不可亂用。而鎏金更是難得,大多是上麵賞賜下來的。一般人家即便是有,那也是珍藏在庫房裡要傳給子孫的,可梁府這個,就這麼放在地上,輕輕鬆鬆用著,來往的下人們也見怪不怪。

梁飛雪今日身著一件丁香紫灰色的百子緙絲銀鼠皮褂子,下麵配著肉桂粉百褶妝花裙,裙子的四邊用銀絲細細繡著祥雲圖樣,頭帶一掛花絲喜蝠嵌珠華勝,鑲嵌的珍珠是南邊進貢來的,足有一節拇指大小,即便是在室內,也閃著讓人不能忽視的光澤。

她半閉著眼睛,斜斜倚在軟榻上,腰後頭墊了一個鴛鴦戲水蘇繡迎枕,榻上還設著一個梨花木束腰側邊嵌貝雕的小條幾,幾上放著青瓷蓮花座鏤空香爐,正燃著廣寒香。

梁家兩姐妹,雖是嫡親的,長相卻很不同。姐姐梁飛燕長得像梁國公夫人,瓜子臉柳葉眉尖下巴,是個典型的傳統仕女模樣。而妹妹梁飛雪長得更像梁國公。臉型略方正,眉目濃鬱,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會兒,梁飛雪旁邊矮凳上坐著個中年婦人,是她的乳母秦嬤嬤,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陪她說著話。

腳邊還跪著兩個女使,一個用梨花木的托盤拖著鳳仙花汁、珍珠粉等材料,另一個用玳瑁柄的小刷子,挨個給梁飛雪的指甲上刷上調好的染汁,再用細紗布包起來,這是在染指甲呢。

聽著有人進來了,秦嬤嬤起身站在一邊。

二門的婆子上來先行了禮,然後說了門上的情況。她說的不快,邊說邊偷偷抬頭,想看看梁飛雪的臉色。

“那唐府和我們一早沒有往來,為何樊婆子要上門叫罵?”秦嬤嬤一聽不對,忙開口問了。

“這…”回稟的婆子支支吾吾起來,不確定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

“這什麼這,哪裡來的規矩,主子麵前也敢隱瞞?!”

聽秦嬤嬤一嗬斥,婆子趕忙跪下,“老奴不敢,老奴不敢!”隨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股腦兒都說了。

正所謂瞞上不瞞下,梁國公或者梁飛雪或許不知道劉千祥做了什麼,下人們可是瞞不住的。特製的馬車,趕車的車夫,裹在大氅裡帶回來的小娃娃,更彆說唐府的樊嬤嬤這會兒還在門口叫罵,下人們可都看在眼裡。一會兒工夫,府裡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

梁飛雪聽完婆子說的,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在了女使拖著的黃梨木托盤上。一時間,鳳仙花汁、珍珠粉、包指甲的紗布,林林種種撒了一地濺了一身。

秦嬤嬤一看,趕忙使眼色讓婆子和女使退下,一邊輕輕撫著梁飛雪的後背安慰著:“小姐莫動氣,姑爺也是著急要個孩子”,一邊扶著她起身去裡屋換衣服。

“嬤嬤,我也不想生氣,可你看看他乾的是什麼事兒啊。我本來已經想定了主意,不能生便不能生吧,我們從堂哥那裡過繼一個,回頭國公府的爵位也有人繼承,百年之後香煙也能續上。他哄我說,唐家那位也還年輕,拖著個孩子不好嫁人,隻消和人好好說,定是能順順當當把孩子接過來,我這才答應的。臨出門前我還反複叮囑他,定得與人和和氣氣商量,切不可硬來,壞了名聲。”

梁飛雪脫了外衣,扶著嬤嬤的手,邊說著,氣又上來了。

“可你看現在他這行徑,哪裡是一時興起,分明是一早就打算好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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