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緣起時分(2 / 2)

那些生動的鮮活的外麵世界,深深吸引著青年。

他喜歡注視著遊客講話,即使聽得似懂非懂,他仍舊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盯著他的眼睛總是閃閃發亮。

可惜遊客始終是個過客,他最終要踏上歸途。

遊客說讓青年跟他一起走,他們一起去見證這個廣闊的世界。

青年拒絕了。

他說那曲的冬天很冷,他還有他的牛羊。他已經紮根於這片土地,這裡是他的來處也是他的歸處。他不能跟他走,就像風不會為他停留。

最後上路的人仍舊是遊客一人。

很多年後當交通不那麼閉塞,遊客再次回到和青年相遇的地方,隻是這次車子沒有拋錨,也沒有遇上大雪封路,同樣,也沒有再遇到那個藏族青年。

他們像兩條相交線,隻一個交點,再沒有下一次。

裴正聲看著影片裡熟悉的身影,丹增的麵容還十分青澀,是真正的青澀,也才十八九歲的樣子,完全是本色出演,磕磕絆絆的普通話,純真質樸的青年,對外麵世界的向往以及對家鄉土地的熱愛都是真實的。

早被裴正聲遺落在犄角旮旯的記憶突然湧了上來。

那時候吳越正對自己的畢業作品發愁,裴正聲見他唉聲歎氣過很多次。有天突然說找到了演員,已經正式開拍,讓他去指點指點。

說他已經拍過那麼火的電影,也幫他看看,不然他怕自己畢不了業。

吳越磨了很久,裴正聲有些不耐煩了,隻好答應去看看。

影片不是在西藏取景,而是在一個靠山的小村子。

*

裴正聲接住了一個倒頭就睡的青年,離拍攝地還有一段距離,他隻是簡單下車問個路,還沒說幾句,對麵皮膚黝黑的小夥子,就往他懷裡倒。

第一反應就是碰瓷,裴正聲搖晃懷裡的人,發現對方真的睡過去之後,裴正聲第二個反應是這小子有病。

不清楚這種情況的原因,他不敢隨意搬動青年的身體。

於是隻能靠著車,摟著人,硬生生站著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好在青年的體溫很高,擋去了大部分的風,裴正聲並不覺得冷。

他本身性子就淡,甚至有些佛,摟著人就像摟著塊木頭,懶散地支著腿,還有閒心打量周圍的環境。

因為是冬天,樹木已經光禿禿的了,上麵零星掛著雪和冰碴,山頂也染上雪白,倒有雪山的樣子。

四周的田地裡荒蕪一片,地上的雪積得不厚,太陽一曬,已經化的差不多了。

打量完了環境,就開始打量懷裡的人,很年輕,睫毛很長,很濃密,輪廓深邃,即使閉著眼睛都能看出帥來,就是膚色挺深,臉上還睡出了紅暈。

少年悠悠轉醒,看見自己在彆人的懷裡,立馬站直身體,拉開距離,臉上紅得更加顯眼了,說話也磕磕巴巴,有些口音,每個字的音調都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啊……對……對不起……沒有……壓壞你吧?”

裴正聲淡淡地掃過局促的青年,看清了那雙剛才緊閉的雙眼,眼睛很清澈,沒有絲毫雜質,像寶石一般。

“沒事。”

即使說了沒事,青年還是很不好意思。

耽擱這麼久,裴正聲想起自己的正事,向青年問路,本以為青年是這裡的村民,沒想到竟是吳越找到的主演。

這麼巧。

青年今天上午回學校考試,下午來拍攝地,誰知道還沒到地方,就又醉氧了,直接栽進問路的裴正聲懷裡。

既然同路,加上吳越打電話來催,裴正聲讓青年上了副駕駛,給他指路。

小村子的路並不好走,七拐八繞,有些地方還特彆窄,要不是青年,裴正聲還不一定能找對地方。

到了地方,並沒有馬上開始拍攝,那人磕磕絆絆地背著台詞,好幾次還冒出一些拗口的詞。

察覺到有人看他,靦腆地衝著裴正聲笑笑,“我……普通話不好。”

裴正聲淡淡點頭,沒有說什麼,轉移了視線。

和吳越一起盯著監視器,吳越一臉興奮地問他,“怎麼樣?有沒有要改的地方?”

裴正聲緊緊盯著青年的身影,盯著他看向另一個主演的眼神,不自覺說了出來,“還不錯,眼睛很好看,像寶石。”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拍的怎麼樣?”

“還行。”

在他看來,每個人拍東西的喜好習慣都不一樣,他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給人提建議,也不知道吳越的風格,隻能給出模棱兩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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