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大費周章,導演這一切,便是為了離間翁婿,令雙方徹底撕破臉。
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是在報複呂梁。
但卻不知,他的真正目的,從不在此。
“朱逵!”
趙都安沉聲道,“帶上他,跟我走!”
二人當即動身,返回走廊時,隻見嬌豔欲滴的貴婦人猛地竄出,勾住趙都安,吃吃笑道:
“使君,我累了……”
後頭,刑部主事,以及其餘獄卒也起身,警覺道:
“咦,使君往哪去?啊,呂禦史怎麼……”
趙都安麵無表情,武夫一掌排出,滾滾氣浪,山呼海嘯。
人仰馬翻之際,他已攜呂梁闖出大牢。
“大事不妙!”
刑部主事捂住胸口,劇烈咳嗽,等爬起來,酒醒了大半,額頭沁出冷汗。
瞥了眼醉倒的獄卒,地上酣睡的紅衣貴婦,隱約察覺,中了圈套。
“糟糕!”
不敢耽擱,他踉蹌奔出,去稟告侍郎大人。
……
……
夜色下。
街道清冷無人,兩匹馬疾奔。
為首一騎上,趙都安將呂梁橫著綁在馬背上,對旁邊朱逵吩咐:
“你去叫人,若有人來追,儘力阻攔,拖住對方。”
“是!”
朱逵撥馬,朝一側奔去。
趙都安策馬揚鞭,以最快速度趕赴袁立住處,隻要進了“袁府”,他這樁大功,便算到手。
……
……
袁府,夜色下,威嚴氣派的大宅燈火明亮。
後宅內堂中。
一群“清流黨”官員,正齊聚一堂,秘議大事。
為首坐席上,身披天青雲紋對襟袍服,頭戴官帽,儒雅清俊,目光深沉的袁立眼觀鼻,鼻觀心,聽著下首官員議論爭辯,好似老僧入定。
眾人所商討的,正是針對“裴楷之”的斬首計劃。
“袁公,您拿個主意吧。”終於,一名官員說道。
一道道目光,也都聚攏過來。
袁立似假寐方醒,說道:“拿什麼主意?”
一人道:“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咱們手裡也尋了幾個契機,但都不算穩妥,吾等爭論不休,還得您敲定才是。”
“是啊。”
“請袁公定奪!”
清流黨朝臣們紛紛開口。
袁立輕輕歎了口氣,寬大袖中,探出一隻手,撿起桌上那幾份“方案”,都是對裴楷之發動彈劾的由頭。
然而下一刻,他便將幾份文書遞到燈盞上,任憑火焰舔舐灼燒,化為飛灰。
“這……”
眾臣一驚,隻聽袁立語氣失望:
“裴楷之乃‘李黨’砥柱之一,背後牽扯錯綜複雜,此番斬首,稍有差池,便再難尋覓此等良機。容不得半點糊弄,這些雖勉強可用,但還不夠!!
刀子不利,砍頭不死,必成災殃,我要的,是足以一擊斃命的罪證。”
眾臣苦澀:
“袁公說的是,可那裴楷之經營多年,向來謹慎,所做之事哪裡有證據留下?又要的倉促,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袁立沉默,心下歎息。
他又何嘗不知?
斬首裴楷之,乃女帝登基以來,對朝堂動的又一次快刀,其中艱難處一百,他已解決九十九。
但偏偏,卡在了餘下唯一的“刀口”上。
動手時機稍縱即逝,不能拖得太久,可“東風”卻遲遲未現,如何能令他不憂愁?
室內沉寂壓抑。
突然,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是袁家仆從:
“老爺,趙都安求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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