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靈回答得頗為嚴肅認真,但眼前人並無讚同之意,於是她又沉聲強調了一次,“知道了嗎?”
“哦。”宋言亦答應的挺好,到底聽進去幾分她一點兒都不敢確定。
不到半個時辰,少女便帶著兩包草藥回來。她娥眉微蹙,沒了先前笑顏。
“張藥師去了山上采藥,他那徒弟不會瞧病,隻給開了副祛痛止血的。我見公子也有外傷,便拿回來了。”
她忙忙碌碌褪去素布又至灶房熬藥,沒過一會兒又探出頭囑咐:“姐姐,灶房有燒好的熱水,你去梳洗一番,我給你備件素色衣裳。”
見她操勞,桑靈趕忙前去幫襯,陪著一起熬藥煮粥。少女不及桃李年華,名喚紫蘇,自幼便沒了娘親,三年前爹爹又因村中進了邪祟,染病離世。
“邪祟?”聽到這,桑靈擲柴火的手頓住,自進入村子,這兩字便縈繞耳邊不斷被提及。
“姐姐,你看。”少女挽起衣袖,細嫩白皙的腕部竟有幾處紅斑。
“村中除了幼童,身上皆有此紅斑。我還好,隻身子上長。”
“那其他人呢?”紅斑觸目驚心,桑靈眸中染上些許不忍。
“其他人麵部亦有紅斑,所以不得不以素布遮麵。”談及此,紫蘇重重歎了口氣。
“五年前,微安穀並非如此。村民和睦無災,大夥晨起一同到田間勞作,日落便在院中吃茶閒談。雖不大富大貴,卻安樂自足。直到…”
灶中火焰跳了一下,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二人皆被嚇了一跳,紫蘇用竹棍翻了下才繼續,
“直到在外經商的穀主,帶回一麵黃肌瘦的孤女。此女醫術了得,能治百病,纏綿病榻多年的村民皆被醫治。大夥兒為表感謝,幫她修繕居所,還在村東頭建了一百濟堂。”
“怪事發生在這孤女來得第二年。”紫蘇說得口乾,咽了咽口水繼續道:
“因這孤女是穀主帶回來,所以穀主一家與其來往甚密,一來二去孤女就對穀主家二公子產生了男女之情。但黎小公子早有妻室,他這夫人還是縣令大人的千金。兩人成親多年,一直恩愛和睦。”
“黎小公子因不想與夫人產生嫌隙,所以一直避著孤女,平日冷言冷語連正眼都無。孤女因此生了怨恨,在重陽那夜狠心毒害了小公子的夫人。”
“這事之後,大夥兒終於知曉孤女偽善麵具下的惡毒之心,一起把她趕出了微安穀。”
“唉…”同紫蘇歎氣聲一同響起的,是湯藥頂破壺蓋的響動,桑靈折身拿來一陶碗把煎好的藥倒出。
“自這孤女離開,穀內就遭了邪祟,眾人皆說,是這惡毒孤女下得咒。大夥兒身上紛紛開始長紅斑,我爹爹便是沒熬過,被邪祟奪了命。”
紫蘇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為斷斷續續的嗚咽,桑靈守在身旁安慰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哭泣。
“等這藥涼了,我便給宋公子端過去。桑姐姐洗漱完,記得喝粥。”紫蘇胡亂抹了把眼淚,起身整理衣裙,嗓音裡還有哭過的嘶啞。
桑靈點點頭,瞥向灶台上咕嚕嚕冒泡的鐵鍋,其間白粥傳來股股清香,她這幾日未好好進食,肚子應景的叫喚起來。
舀了一碗白粥晾著,桑靈才前去沐浴。自懸崖跌下,衣襟被勾破,發絲中夾雜著野草,裙擺被潑濕後混著塵土臟汙不堪,她費了半天功夫才梳洗乾淨。
收拾完,桑靈周身疲憊,早已沒了先前的食欲,簡單喝了幾口清粥,便回房歇息。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不小的響動,桑靈隨即驚醒,出門查看。
紫蘇自主屋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