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伺隙(2 / 2)

“你這是要……”陸清和蹙眉。

“你這是要我帶著瑾瑜走?”鄭琢玉推開窗戶,將茶沫重重地潑在石磚上,冷笑道,“這叫什麼?大難臨頭各自飛麼?”

自己才露麵就撞上長輩吵架,把鄭瑾瑜嚇得脖子一涼,腳不點地地溜到了陸清和與阿鳳身後。謝辛辛看了他一眼,又覺得說他變穩重了也是一種錯覺。

……

趙都雲房中的燭燈,用的是澤蘭煉的燈油配自帶馥香的燈芯草。因而每每到了點燈的時間,世子的房中都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芬芳。

女侍們走路都像沒有聲的幽魂,來來回回地忙碌,趙都雲在翻出花來的侍女影子中倚窗獨坐,漫不經心地唱雲京正流行的小曲兒。

“月上小香樓,空幃獨守,鴛鴦多情啼秋困……”

他唱得入迷,桌下跪著的人是動也不敢動,暗自揣度著這閨怨曲子裡藏著什麼意思,就有汗淋淋瀝瀝地落在地上。

“嘖。”趙世子嫌棄地停了唱段,“莫臟了我的禪毯。”

地上的人忙叩了頭,口中稱是,用官服大袖將臉上的汗一擦,抬起臉來,正是郭知州。

“你們都這麼怕我做什麼。”趙都雲頗有些不滿,將手邊的篦子隨手往地上一摔,“你也是,這麼大個官了,膽子還這麼小,你養在外頭的兒子出了那麼大事,現在才叫我知道?”

郭知州不禁腹誹:那不是您自己不知從哪兒知道了麼,若是可以,一輩子也不會讓您知道。

嘴上自然是不敢這麼說的,隻敢說些不敢讓世子煩憂之類的奉承話,盼望趙世子這出戲早點唱完他早點回家。

他越是害怕,趙都雲就越是慢騰騰地動作,起身圍著他走了一圈,才道:

“我直接跟你說了罷,你兒子不是我害的。”

郭知州連忙伏地叩首表忠心:“世子,怎麼能說害呢。您要什麼樣的結果,下官都隻有配合的心,彆說我兒子的命,您若是想要我的一條命,我就在這一頭撞死……”

說著就悶頭要往門框上撞,把女侍們嚇得往周圍一跳,趙世子不出聲,也沒人敢去攔他。郭知州直愣愣地衝到門上,鼻頭離門柱隻有一寸的距離,還是漸漸停住了,回頭訕訕跪下道:

“自然,下官死哪兒也不能死世子這裡,這不是給世子添麻煩麼。”

趙都雲薄唇勾起譏諷的笑:“本世子就愛看你這副德行。”

又道,“你也彆話裡有話的,我這次叫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你,彆把你兒子的這個冤枉賴到我頭上。他若真的死在大牢裡,還真幫了我一個大忙,倒算你的造化了。”

“但你郭知州既然跟了我,若是我來吩咐這件事,毋需挑你親兒子下手。如今鬨成這副樣子,徐明庚差點就要丟官,還得本世子來給你們擦屁股。”

郭知州諾諾稱是,又聽他道:“你要想知道到底是誰要害你那可憐的兒子,你還是回家問問你的枕邊人,和王妃都是怎麼商量的吧。”

郭知州錯愕地抬頭,想起自己家裡那個凶悍的夫人,略微猜到了一些世子的意思。於是急著要告退,又被趙都雲叫住了:

“你等一下,有個折子你幫我上一下。”

再從宣王府裡出來之時,已幾乎要入夜。郭知州一路回了自己的府邸,隻覺得老腰彎久了,回了家仍不太能直起來。

等慢慢的踱回房中,見自己夫人正和衣臥在床上,背朝著門。

他這位夫人是宣王妃的表親,這樁婚是郭知州初到蓮州上任時,王妃親自替他們指的。仗著這層關係,郭夫人常往宣王府的後宅中走。

若不是因為夫人,他也不能自然而然地就被劃進了宣王黨羽中去。

<p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