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沉手裡的帕子緩緩攥住,轉頭一臉冷漠的,盯向不遠處的老者,“看夠了沒?”
於流水嘿嘿笑,“我本就坐在這,是你二人情濃意切,眼中隻瞧得見彼此,倒怪我礙事。”
洛沉沒理他,挑著木桶出了門。
於流水追上去,“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誰,老夫人眼瞎都比你看的明白,我看那小娘子天真純良,心善又體貼,是個好姑娘,你一個大男人,都把人帶回來了,還不主動一些早日將好事定了,一天天在扭捏什麼。”
洛沉耳邊聒噪,皺了皺眉。
管他走哪裡,於流水一路相隨,說個不停,“你這又臭又硬的性子呀,就跟誰都欠你錢一樣,能找到這樣好的女子很不容易了,先前你將人家兩次扔在街上,人家可有怨怪你?做人呐要知足。”
從水塘一路說回來,洛沉煩不勝煩,進門哐當放下水桶,直接進屋關了門。
於流水一臉朽木不可雕,搖頭,“沒有禮數,配不上人家小娘子。”
兩人一前一後進來,一個從內到外透著嫌棄,一個嘴裡說教不停,胡秀秀在廚房準備飯菜,戳了戳李見月,“你看他們像不像父子倆。”
李見月撲哧一聲笑了,還真是。
於大夫跟其他人很不一樣,他從來沒有因為洛沉的冷漠而畏懼疏離,反而很喜歡往他跟前湊,還總能叫他無可奈何。
忙過這幾日後,織坊掌櫃讓殷娘子傳話,請她再去畫幾幅花樣。
這次胡秀秀沒跟她一起去,李見月騎馬走到一半時,洛沉追來。
“缺了幾味藥材,明日要用。”
李見月,“哦。”
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剛走,於大夫就跟他說要去華吳縣買藥時他難看的表情。
兩個人都不著急,慢慢悠悠的。
洛沉冷不丁問,“我沒有禮數?”
問完就後悔了,是的他沒有,他自己知道。
李見月被他問的莫名其妙,但還是委婉的回答他,“世間如你這般真性情的人的確不多。”
說完也後悔了,聽著怎麼像陰陽怪氣。
兩個人都沉默了。
過了會兒,李見月先憋不住,“阿弟學禮儀時我在旁看著,或許我可以教你。”
完了,他好像更生氣了。
用力一夾馬肚絕塵而去。
李見月其實也沒搞明白他無緣無故的怎會突然冒出來那麼一句,一點都不像他,但他若真是正視到自己的問題,她很願意幫助他改頭換麵,重新做人的。
李見月想,期門隻訓練死士殺人完成任務,教給他們的都是陰詭算計和人心險惡,他的無禮,是因他讀書少,沒有人好好教養,怪不得他。
到了華吳縣二人便分開了,一個去了織坊,一個去藥鋪。
洛沉買完藥,從八裡坊路過,聽到一陣嘈雜哭喊,往那邊瞅了眼。
豆腐坊門前,一群涇州兵士拖拽著一個女子,要將人帶走,其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行不行,軍爺,她不行的!求求你們,彆帶走我女兒,我跟你們走,我去軍營給你們做,她的手藝都是我教的……”
那娘子拚命掙紮,被狠狠甩了幾巴掌。
洛沉收回視線,漠不關心的離開。
夏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