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他的眼神示意,喜媒婆便不在此摻和,微微躬身,退出了靈堂,於神華堂之外等候。
而祁錦懶得跟霍術幾一般見識了,趁著喜媒婆拖住老來膩歪她的霍術幾,她搶先一步走,嘟囔道:“因為他,都忘記正事了。”
她說完,冷著小臉,將滅了的香按在紅燭上重新點燃,挺直腰背,規規矩矩地敬了三拜。
祁錦目不斜視,繞開棺材,正要在靈牌前插香,霍術幾偏偏跟她的影子似的,又跟來。
他再次多管閒事,到她正麵,一隻手按住她拿香的手,另一隻手的手指落在她起起伏伏的胸口,輕輕點了點。
噠噠……
祁錦一怔,盯著他的手指,還有一縷繞他指尖環繞的香,耳朵唰得染了一點嫩嫩的紅暈。
他手上的雨水沾濕了她的手,漆黑長發流淌的水珠子,濺在她的鞋上。
兩人紅衣相對,多熱鬨喜慶,隻是……對著棺材,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老半天,祁錦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揮開他的手,後竄一步,大喊:“你流氓啊!”
“你又不是嬌姑娘,我怎麼成流氓了?小錦兒,汙蔑彆人之前,先動動腦子。”霍術幾拿捏著她的秘密,雲淡風輕道:“況且,我點的不是你的心,而是放著的名帖。”
他猝然盯著祁錦的雙眼,又道:“我的東西。”
祁錦有些敏感,感覺他在說自己是他的東西!
她大聲質問道:“你的東西,盯著我說做什麼?!小道士,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泡酒喝!!”
霍術幾搖搖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忽而傾了傾身,把鼻子越來越湊近她的額頭,趁她馬上要跳腳的瞬間,快速從她手裡奪走了三柱香。
“你做什麼?!”祁錦壓壓心跳聲,在他身後追著喊。
霍術幾擋了她一步,轉過身,邁了兩三步,幫她把香敬插上。
雙手合十在額前,他側側身,輕聲說:“他不喜歡生人的味兒。隻能我來。”
霍術幾口中的“他”,自然是霍木金了。
祁錦剛想嘲諷霍木金死人一個,哪能知味,話到嘴邊,又覺得人都死了,她說這種話是在活人傷口上撒鹽,便作罷了。
突然,來了一陣穿堂的妖風助她,嗖嗖地襲來,竟然把三支香都吹滅了。
祁錦一見,噗嗤一笑,樂淘淘地指著說:“小道士,你兄長真不給你麵子。”
“一來一往,我也不給他麵子。”霍術幾說完,手掌懸在三支香上一拂,竟把三支香齊齊折斷了。
他這番睚呲必報的做法,深得祁錦的心。
她靈動地眨眼,誇道:“不錯嘛,小道士。”
霍術幾不跟她囉嗦,轉過身再次計較說:“把名帖掏出來。”
“我才不給你,”祁錦取出名帖,頑皮地吐吐舌頭,丟在靈牌前,“我給他——霍木金。不是給你哦。”
“給誰都可。該辦正事了。名帖已落,人已到,祁錦,你便得留在長留山無塵宮了。可有異議?”
霍術幾恍若變成了另一個人,氣態清雋疏朗,有點命令她留下,也有點祈求她留下。
“有異議……”祁錦為難地低低頭,低聲說:“我想回家。”
“早已說明,你回不去了。”霍術幾一揚手,無數道黑黢黢的鬼障從地底爬出,鋪滿整座大殿,天都被擋黑了。
鬼障奇多,凶相畢露,撕咬攪和在一塊,全朝祁錦席卷而來!
似是要把她分屍活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