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錦笑吟吟吐吐舌頭,眉飛色舞道:“哼!你是個大笨蛋,不夠格看,叫你家管事的出來,希望他聰明一點。”
門子以為她在戲耍他,大怒道:“你!欺人太甚……”
話還未說完,霍術幾驟然打斷道:“去。”
轟!
如是泰山壓頂的重量!
門子被這一個“去”字鎮住,張張口,卻說不來話來,臉色唰得白了。
霍術幾側了側身,正麵對向門子,如是一道血紅的煙氣,在淒迷的暮色中巋然不動。
門子瞪直眼,與霍術幾黑沉沉的眸子對視,仿佛望進了一片無邊的深淵。
像惡鬼。
還不是一隻惡鬼,而是成千上萬的惡鬼!
這道士……以前乾過什麼嗎?
祁錦呆呆笨笨的,沒察覺到什麼。
她還招招小手,語氣輕快地催促:“小道士都發話了,快快,快去呀。”
背後嘩得滲出一身冷汗,門子哆嗦了兩下,不敢再遲疑,閉緊嘴巴向內通報。
剛跨過門檻沒幾步,門子被一顆石頭絆得踉蹌,驚慌地叫出聲,發現又能說話了。
門子心有餘悸地歎道:“好怪邪的道士。”
*
祁錦等的腰酸背痛,快要熬不住,要躲在霍術幾後麵準備搖旗呐喊,攻進去時,門內來人了。
來的不僅有門子、總管,還有一位攙扶人的丫鬟,和一位被攙扶的弱不禁風的女子。
那女子獨亮眼,容貌清秀,年紀瞧著比祁錦大了有七八歲,但身形瘦小可憐。
一張無血色的臉近乎透明,在此炎熱的時節,瘦弱的身子骨也披著一件毛鬥篷,身上幾乎沒有二兩肉,仿佛是一朵即將凋萎的花。
不過,她人端莊沉靜,即使是此番憔悴的病態,也有逼人的貴氣,不會讓人小看了。
霍術幾凝睇那女子一眼,隱隱覺察到什麼,但沒能理出頭緒,索性作罷。
他微微低頭,稱呼道:“翁主。”
翁主?
卷曲的眼睫微微扇了扇,祁錦望著女子想了想,恍然大悟,明白眼前的女子就是祁倩了!
她也客氣稱道:“翁主。”
祁倩會親自來,也是巧了。
那門子跑了一圈才見到總管,而總管正在後花園,詢問祁倩換藥的事。
門子沒隱瞞,對總管彙報,來了兩位可疑的人,其中一位稱自己為安平王。
這些話也被祁倩聽到了,她的心思一轉,便跟著總管到此,說是想來見見這位王的風采。
門子緊張地擦擦汗,指了指祁錦:“我不敢怠慢,這位說那位是安平王,小姐,還有信物,在這位手裡……”
“不必多言,確定無疑是安平王。”祁倩輕聲說,“我在長安有幸見過一麵,雖然此時安平王蒙著麵,卻還是一如那次天人般的氣質。”
祁錦拿胳膊肘撞了撞霍術幾,小聲耳語道:“倩姐姐誇你呢。”
倩姐姐?
祁錦套近乎的本事是一流的。
霍術幾噓了聲,搖了搖頭。
聽著祁倩是在誇他,但祁倩的態度可不是。
按理來說,認出他是安平王之後,好歹也得迎進門,以禮相待,僵持在門前,可不太像話。
霍術幾客氣道:“小道一山野村夫,當不起翁主這般誇獎。”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