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郎扭著一張憔悴不堪的胖鳥臉,衝客人叫囂道:“喂!竇強,莫要說鳥的壞話!”
竇強——也就是客人,飛了個媚眼給雪衣郎,拿翹著蘭花指左手,用力晃了晃籠子,矯揉造作地糾正道:“不對呦,要叫妾竇媚娘哦。小鳥。”
雪衣郎尖聲大叫:“竇強,你快把俺晃暈了!”
“還真是雪衣郎!”
祁錦吸溜了下紅潤的唇,轉轉頭看向霍術幾,對霍術幾指著竇強,說:“小道士,那這個人還真是你的朋友嘍?”
“此時是友,彆日或許是敵。”霍術幾神叨道。
鬨不準事情的走向怎麼會是這樣,祁錦不解地把小臉左左右右地轉。
霍術幾招招手,讓女扮男裝的她快回來,彆摻和進男扮女裝的竇強和一隻大爺鳥之間的罵叫了。
祁錦也想念糖葫蘆的味,已來到霍術幾跟前,再偷偷揭下紅布啃了一口,沒想到還未順當咽下去,就被雪衣郎快叫了回去。
竇強一直晃動鳥籠子。雪衣郎見喊竇強不管用,隻能掉轉鳥頭,呼喊祁錦作為外援:“小錦兒,快救救本大爺!快救救我!我快暈死了!暈死了!”
“呃!”祁錦冒出了點頭,鼓起的腮幫子使勁把糖葫蘆碾碎。
單說竇強此時對它的壓迫還不夠慘,雪衣郎還拿羽毛蓋蓋臉,又掀舊賬,訴苦道:“嘎嘎嘎……你可不知道,我來這裡的一路,都在吃蟲子。小蟲子、大蟲子、花蟲子,不花的蟲子……鳥怎麼吃蟲子呢!鳥要吃山珍海味!”
祁錦咽下去了糖葫蘆,擠了幾點乾巴巴的眼淚,配合道:“嗚嗚嗚,真是太可憐了。”
雪衣郎扒著籠子的邊,繼續哭訴道:“是也,是也,鳥的一生、鳥的一路,實在是太淒苦了。不行了,說不下去了,呃!晃得鳥要嘔了。小錦兒,救救鳥!”
“放心吧,來救你!”祁錦一手執糖葫蘆,另一隻手拍案而起。
霍術幾的嘴角抽了下,拽住要急走的她,悄聲問:“在無塵宮裡,你不是還跟雪衣郎水火不容嗎?怎麼一換地方,你倆就成能拔刀相助的知己了?”
“小道士,哎,你真不懂。”
祁錦怪模怪樣地歎了口氣,對他耳語道:“關起門來,怎麼打都成,打死都不是事兒,但當著外人的麵,要一致對外。”
霍術幾:“……”
恕他這等愚鈍的道士,實在不懂得一人一鳥在人情世故上的彎彎繞繞了。
祁錦再次奔到竇強跟前,這一次新仇加上舊恨,讓她真的露出了一副要吃人的凶相。
“喂,竇大強,識相點的,就把小鳥還給我。”祁錦拿出當惡霸的語氣說。
雪衣郎嘔吐著蟲子的廢渣,請求道:“叫我雪衣郎。”
竇強也說:“叫我竇媚娘。”
“把我的雪衣郎還給我,竇媚娘。”祁錦改了稱呼,轉而威脅道:“要不然我就要打你了。哼,把你打哭,再把雪衣郎搶回來。”
“甚好!那就打一架吧,”竇強一撥手跟前的茶盞,欣喜道,“你勝了我,我給你雪衣郎;我勝了你,你給我冰糖葫蘆。”
祁錦撇撇嘴,實在不舍她的冰糖葫蘆,因此扯謊道:“冰糖葫蘆可是被我從上到底舔過一遍了,不,舔了三遍了。它已經不是冰糖葫蘆了,而是口水冰糖葫蘆了。”
竇強給了霍術幾一個眼神,意思是:這麼癲?
霍術幾清雋的雙眼顫了下,回給竇強一個意思:不是癲,而是憨。
竇強用手撐住頭,閒趣地說:“我不介意,奪走它,本就是用來出氣的,扔給路邊的一條狗吃就行了。”
一聽他這麼說,祁錦心安了,反正待會敗了,她也能扮成小狗,重新獲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