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絮生氣了,卷著被子,滾到床裡麵,背對著他,不理他。
戌亭戳戳她:“絮絮。”
蘭絮:“聽不見。”
戌亭提起手裡的東西:“烤鴨,周記的,你說它皮脆肉嫩,咬下去都是汁水,鹹香適宜……”
蘭絮“咕咚”咽了口水。
係統眼睜睜看著她被一隻烤鴨收買了,它捏了捏拳頭:精明的宿主終究敗在美食之下!
不過今晚,戌亭就溫柔了很多。
洗漱完,他擁著她,聲音悶悶的:“絮絮,想把你揣在口袋裡。”
蘭絮困意微微消散。
他這段時間很忙,在昨晚之前,他們快一周沒溫存過了。
用世人的價值觀看,他無“大誌”,隻想每天都想著回山上,和蘭絮過兩人的日子。
蘭絮心中一軟。
她摸著他的耳朵,貼在他耳際,說:“事情完了,咱們就回山上。”
她也沒打算一直待在山下,戌亭鎮北王之子的身份雖然好用,但也有一些麻煩的應酬。
戌亭眼底終於一亮,高高的鼻梁用力蹭著她的臉頰,歡喜的“咕嚕嚕”聲,從鼻間發了出來。
他也不貪心,隻是想要她一句承諾。
……
這次動員,工期比預計的兩個月,整整提早了一個月。
雖說是日夜兼程,但防禦工事能做得這麼快,簡直開掛了似的。
雲萍和蘭絮說:“這土牆,或許真有老天庇佑呢!”
蘭絮好奇:“細說。”
雲萍:“我聽我阿哥說,常常是一天才做了三四十丈,一個晚上過去,卻莫名多了三五十丈,壘得還特彆好,莫不是天兵神將來幫忙的?”
蘭絮:“……”
她看了眼戌亭,後者看彆的地方。
好吧,她理解他歸心似箭了。
這人的精力,真的離譜。
……
土牆壘好後,民眾還不知到底為何而
壘,某日夜半,外族突襲。
事實上,開壘前,蘭絮讓戌亭放異族的斥候過去,放走他們,後麵又不讓任何斥候成功翻山,導致異族有信息差。
他們跋山涉水,繞過君子山,突襲通縣,早已做好準備的衙役,在牆上推下一塊塊巨石。
百姓們這才恍然明白,原來是為了抵抗外族。
有人恐慌外族突襲,更多的人,相信是鎮北王英明,其子戌亭不勞民傷財,卻能完成一道重要的防禦工事。
戌亭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眾人口中。
百姓是樸實的,他們圍住衙門,然而,戌亭早就不在衙門了。
人們感念他年少成熟穩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真的是個好人啊!
卻不知道,少年正在山上,抱著蘭絮玩泰山。
……
是夜,起夜的張財,被一根繩子拽住,猛地拖走。
張府倒了後,他就再不能像以前那樣欺壓彆人,隻敢縮在一個小屋子裡,此時,以為是以前的人尋仇,嚇得他鬼哭狼嚎,但周圍地廣人稀,無人搭理。
很快到了平地,他心口被踢了一下,一個異族拽著他的頭發,示意一個翻譯的漢人,漢人道:“你們這兒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壘起了土牆?”
“還有,之前派過來的斥候,到哪去了?”
他們至今都不知道,先遣兵都死在山上了,還以為被漢人綁走。
畢竟在他們看來,中原除了北方的鎮北王,都是軟腳蝦。
張財哆哆嗦嗦:“我不知……”
話沒說完,那個漢人又狠狠給他一腳。
張財哭爹喊娘:“那,那就隻能是住在山上的鎮北王之子……”
“鎮北王”這三個字,足夠讓那幾個異族人,露出驚異神色。
他們或許對中原朝廷,沒多少感情,但與戌家,是不共戴天之恨。
殺不了鎮北王,殺了鎮北王的兒子,也可以鼓舞士氣。
……
秋冬時節,天乾物燥。
在山上住,尤其要小心火燭,當初建造山上小屋時,就在四周劃出一片開闊地,還豎起了防火牆。
每天用完火,蘭絮也會確保沒有留下任何火星子。
夜裡,戌亭突然
睜開眼睛,猛地起身。
他動作之大,蘭絮在熟睡中,都感覺到了,她迷迷糊糊睜眼,問:“怎麼了?”
戌亭:“著火了。”
蘭絮頓時清醒:“是不是廚房的火星子……”
戌亭:“不是我們。”
蘭絮皺起眉。
她什麼都考慮得好好的,卻沒想過,彆人往山上放火。
在第一支帶著火的箭,射進山林中時,雖然不能引起一點火光,戌亭就察覺了。
但火箭不會隻有一支。
外族不在乎君子山燒了後,會怎麼樣。
於是,千千萬萬的火箭,淩空而來,總會落到乾燥的草木上,被秋風一吹,連綿的火,倏地燒了起來!
蘭絮問係統:“燒成什麼樣了?”
係統采集地貌:“不好說,你們最好下山吧!”
它是知道的,曾經偽女主張芝如也有過燒山計劃,但一來季節不對,二來她沒能力調動這麼多燒著火的箭。
放火燒山真的太缺德了。
大狼小狼,都圍著戌亭和蘭絮,它們夾著尾巴,驚恐地“嗚嗚”叫著,山林中飛鳥撲棱著翅膀,傳來許許多多動物的驚嚎。
戌亭雙眼赤紅。
蘭絮一直叫他山大王,就是因為君子山是他的家,他熟知每一處土坡,每一處水沼,乃至每一種植物、動物。
而此時,他的家正被熊熊烈火吞噬。
他喘著粗氣,齜起了牙,在失控邊緣,恨不得穿過重重烈火,一個個捏爆罪魁禍首。
直到,蘭絮握住他的手,他才猛地回過神。
她眼神堅定,說:“來得及!隻要在著火區,和非著火區,把樹木砍掉,沒有樹木燒得過來就好了!”
這是一種阻止山火蔓延的重要方式。
她的目光,和她的手,讓戌亭焦躁與恐懼的心,緩緩沉澱。
絮絮說來得及,那就是來得及。
他相信她。
他們立刻行動起來,先跳進水中,弄濕身體和衣服,蘭絮在腦海裡係統的指導下,找到合適的分隔區。
嘩啦啦聲中,戌亭隻用一把斧頭,一棵棵大樹,緩緩倒下。
黑灰的濃煙滾滾,火勢帶來一團團撲麵的熱氣,灼得人心肺疼痛,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