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這把鑰匙交給你，交給文倩我不放心。”
“何老師，能跟我們講下陽亮嗎？”何歡站在文倩身後，露出半張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好，你們坐下吧。”文倩適時遞上水壺。
“我是突然去那個班的，那時候我剛從師範學院畢業來到當時陽亮就讀的小學實習，我最開始隻是個聽課講課的實習老師，直到半年後校長忽然批準我留校，讓我轉正，前提是帶五年級一班，就是陽亮在的那個班級。”
“我打聽過原先的班主任為什麼離職，他們隻是說那位老師懷孕胎不穩，回家休養了，沒想到我以為的天降喜事竟然讓我最後引咎辭職。”
“就是在陽亮逗狗咬他妹妹前後，他居然去同校的另一個妹妹教室拖拽威脅同學！當時我受了好一頓批評，但是校長跟我說這件事不怪我，陽亮本身就不好帶，我還是新老師，校長讓我彆管陽亮，隻要陽亮乖乖待教室不惹是生非就行。”
“問題就出在教室裡，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好好待在教室？原本還能發泄的精力徹底沒地方發泄，他乾了一件我現在想起來還後怕的事，他帶了一把菜刀來教室，並且砍傷同學！”
“這件事的最後居然是陽亮一點事沒有，甚至在幾年後還能繼續上學，僅是因為他未成年！而我被迫辭職，後來他父母、學校都不管他，他大幾歲時因為小偷小摸進了少管所，估計少管所的人都認得這副麵孔了。”
“而那些忽逢災禍的孩子有些死了，有些在醫院住了很久才好起來，大部分都轉學了，我也再沒見過他們，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仍然記得我從辦公室趕去教室見到的一張張臉，他們睜著眼睛看著我，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在那天徹底沒有了神采。”
“每次午夜夢回，我都能看見那一雙雙眼睛，就這麼看著我，好像在說：“老師你怎麼不來快一點？”是啊，我要是快一點也許這場災禍就不會發生，我是那些孩子的班主任！但是我沒有儘到一個班主任應該做的。”
“如果當時我速度快一點，或者我在校長麵前態度強硬一點，是不是可以終止這場災禍？”
這是文倩第一次看見失態的何老師，她對何老師有了一個新的認知，這個一直衝在最前麵保護他們的人隻是想彌補從前的遺憾，難怪會在所有人都跑走的情況下依然留守學校。
她或許明白了。
文倩想說些什麼，卻聽到何歡說：“何老師，你這次做的很好，保護了我們，是我們的英雄！”
“英雄！”
大家安慰起何育芬，為她擦去眼淚，文倩說：“大家就都多待幾天吧，我相信他們沒那麼快好！”
坐在校長椅上的陽亮冷眼瞧著他的小弟們，桌子上亮晶晶的一堆小渣子刺痛了陽亮的眼，“媽的！”
一隻老鷹從窗外飛過，陽亮打開窗戶，“什麼事？”
“老大，那些人走了！”
陽亮嘖了一聲，“算了，同樣的招數用兩遍早沒效了。”
老鷹又說：“還有人想投奔我們。”
陽亮看向一個個齜牙咧嘴的小弟，“收吧。”
“知道了。”
食堂坪前的瓷碗碎片在太陽底下閃著光芒，一如國道上的玻璃碎片，幸好自己騎的是自行車看得清，不然就這麼過去，單車估計也得報廢。
烏有蹲下身查看玻璃厚度，發現玻璃並不厚，轎車過且不會紮傷輪胎，隻是玻璃中混有極長挺立著的鋼釘，在這一堆玻璃中並不起眼